任憑這些光球將她包圍,眼見躅肴越走越遠,她的心沉沉一墜她被困住了。
「將你的能力釋放出來,此處收藏若是與你的能力相互共鳴,即是同源。」躅肴已經距離她十步之遠。她的能力太過罕見,施展僅有寥寥幾次,就連她都無法自如運用,故他們并未全然了解其特x。
穆翡恩心臟狂跳,下意識無措的說:「我不會用,我——」
「想想你讀過的東西,世間萬物均有通則,你的能力也不例外,回想當時的感受。」躅肴低沈的聲音在空間中回響著。
通則?
修煉常自觀,省而拓海沉。
那些宛若鄉野傳奇的書,讀起來總是置身事外,里面玄之又玄的敘述,總是會讓她聯想到x品書店偶然瞥見的「心靈探索」類群書。「聆聽心靈的聲音」、「找尋內在的力量」,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她從沒聽見過自己的聲音。
僅有一次那次意外,她聽見自己靈魂深處,怒意與憤恨咆哮著如巨浪沖刷著她的思緒,她像是被區隔於身軀之外,除了認知,對於自己引起的風暴束手無策。
她甚至不明白這麼強烈的情感從何而來,卻早已被推搡著乘上浪頭,看見當時煉獄一般的情景——這都是出自她手。
作為神病流行以來,第一個蘇醒的案例,有不少人將她視為治癒神病的關鍵,她引發的混亂也讓這些人找到正當的理由,迫不及待的想將她監管起來。
於是穆翡恩逃也似的離開了「凡間」,過去數月混亂的讓她根本來不及細想,她消失的時間,傷愁的父母,逝去的朋友,停擺的學業,靜止的人生這些全部在她醒來的瞬間,迎面而來。她麻木的被推著走,像神病之前一樣,不去做選擇,就像自己沒有選擇一樣。
然後總是在事後,「早知道」、「要是我」的後悔,點點滴滴於心底破土而出,她不知道自己在逃避嗎?她知道的。
躅肴靜靜地看著被光球包圍的少nv,以及她身上隱約冒出的郁se,他未曾親眼目睹過穆翡恩造成的凡間慘狀,此時眼見光團僅是被那薄霧掠過變暗淡了幾分,於是他指尖輕點,將更多靈力注入了光球之中。
慧根有余,持重不足。
他無法得知穆翡恩此時陷入了怎樣的回憶之中,只見那郁紫薄霧愈發厚重,隱隱磅礴之勢,便可知她此時心神激蕩。兀的,震栗自骨中傳來,細細密密的如蟻蝕破骨,轉瞬即逝,他眼里閃過一絲困惑,而又迅速隱去。
他穩住心神,照理說,若這薄霧是曾被記載的東西,其真面目就該水落石出,可他眼觀四方,層架上平日里兇煞之意濃厚的物件,一個個的噤若寒蟬,沒有半點相認的跡象。
思忖間,就見穆翡恩睜開了雙眼,面上露出驚愕的表情,像是連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幅景象。
鴉云伏天,噬靈攫魂。
霎時,云收雨歇,毀滅肅殺之氣蕩然無存,片刻之前的景象好似一場幻境,從未存在過。
穆翡恩先開口:「我有傷到什麼東西嗎?」
此情此景,饒是見多識廣的律者躅肴都罕見的眉間微動,抬眼接住穆翡恩遞來的無措視線。
「沒有。」他說,心里在「持重不足」後面加上了「孺子可教」。
只是尚有疑惑在心頭,若僅是此等威力,不應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你并未使出全力。」躅肴說。
「那會殺si你。」穆翡恩認真的說。
躅肴似乎為這回答感到一點驚訝:「不會,近穹域中也鮮有人能傷到我。」他話鋒一轉:「是因為你不夠生氣的緣由嗎?」
穆翡恩不自在的皺眉:「我的確沒有很生氣。」她停頓,考慮再三還是開口道:「我不確定他們有沒有說到這點,那個時候,我不覺得自己是生氣的我沒有理由這麼生氣,發狂的時候,我可以這樣形容對吧,我不認為主導我行為的是我自己。」
語畢,她緊張的補了一句:「近穹域有身心科嗎?」
躅肴似笑非笑:「近穹域中,人貴自救,心x不穩之人,瘋癲無狀者有之」
「或者成魔?」穆翡恩接續道。
「我不會這麼說,魔族」躅肴停頓了一下:「人族不能變成魔族,這是本質上的差異,若你將成魔者所為代入凡間,那麼他們就是壞人僅此而已,不是成魔,而是變壞罷了。」
「那我是被附身了嗎?」穆翡恩沒將近穹域物種論放在心上,她b較擔心自己的安危,如果自己的危險x是因為附身而造成的,那麼錯的就不是她啊!
「非也。」躅肴補充道:「你應該多讀點書,要是一切順利,賜靈行宴之後,你將久居近穹域。」
穆翡恩自是讀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要是不順利她將永困朔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