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僥杳出到機場到達大廳,第一眼就看到了周琦。
她正展示著手機里的地圖軟件給一對白人游客指路。
在這里日語才是本地人的母語,而外來游客總是需要額外的幫助。
周琦在這種時刻總是會主動跑上去幫忙。
自己拽著巨大的行李箱,對面是不認識的人,如果湊過去,就需要周琦重新介紹他,跟萍水相逢的人沒說兩句又要道別,寒暄顯得周折麻煩。
一瞬間盧僥杳便想了這么多。他實在是有點猶豫要不要上前,還在躊躇間,便見到那對游客朝周琦點頭道謝轉身離開了。
然后周琦的眼神徑直落到他身上。
原來她早就注意到他。
盧僥杳快步小跑過去。行李箱的萬向輪滑在地板上發(fā)出一些不規(guī)則的雜音,但是沒能掩蓋過心跳聲。
“小狗杳~”她開口第一句就是興高采烈地喚他名字,歪著腦袋揮了揮手,沒有在意他剛才片刻沒有拉近距離的等待。
“累不累?我來拿。”然后就要從他手里奪過行李箱。
“沒關系,我來……”他拽著沒動,被周琦瞪了一眼。
“每次我去美西找你,落地都是你來拿行李,那反過來也是一樣。”周琦的眼神好嚴肅,看來是不允許他爭辯的情況,盧僥杳便服從地松手了。
“等會要抬的時候換我來……”他還是繼續(xù)追著說。
“嗯嗯會的啦。”周琦擺了擺手敷衍了一下。
她知道從機場到家這一路上無障礙措施都做得很好,不會真的需要他。而且她有的是力氣。
周琦朝盧僥杳看了一眼。
又是一趟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盧僥杳好像把后腦的頭發(fā)睡得有點亂糟糟的,他還沒意識到,只顧著目不轉睛盯著周琦。
小狗沒說什么話,但是神情好雀躍,鬧得周琦有點心癢癢,于是伸出空著的那邊手:“唔。”
意思是要牽。
盧僥杳把手搭上去。
很熟悉的周琦的溫度,自掌心傳來,然后很不真實地傳遍周身。
牽手變成了很柔軟的擁抱。
是周琦先往前踏了兩步闖進他懷里。
不熟悉的異國他鄉(xiāng),四周蔓延著盧僥杳并不能太聽懂的語言,幾乎要以為是在議論她們。但此時此刻盧僥杳不太想管那么多了,魂牽夢縈著她的氣息,落到鼻腔里只覺得終于重獲時隔大半年的安心。
“剛才看到你幫人指路了,”盧僥杳附身朝周琦耳語,“周琦……”
她人真好。好想她。
自己剛才斟酌猶豫沒有上前,留她一個人和陌生人交談,她也不怪他。
她怎么能夠這樣寬容地接納自己的別扭性格啊。
盧僥杳替她感到自己很難搞,支吾了兩聲貪婪地扣緊了雙臂,又不說話了。周琦肆無忌憚地笑起來,也用力回抱住他。喜悅的情緒漫上來,胸腔共振,周圍的嘈雜聲短暫地四散消弭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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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小小的東亞國家,公共交通比私家車便捷。所以周琦帶著盧僥杳換乘了幾趟地鐵,從機場倒騰回了家。
“先洗澡吧,等會去吃飯,散散步,今晚早點睡。”周琦替他做好了一切計劃,點著洗漱用品一個一個告訴他名字。
“好。”他自然地接受一切安排。
周琦遞給他毛巾之后就轉身關上了浴室門。
竟然沒有調(diào)笑說要一起洗,也沒有說要看他洗。盧僥杳有一瞬間的錯愕。
壞姐姐改邪歸正了……!
盧僥杳正把上衣衣擺提到腰間,還沒徹底脫掉,浴室門就被敲響。他只應了一聲門就從外被打開了。
周琦從門縫間探出頭來,瞇著眼看他堪堪露出一點點腹肌,定在原地。她低吟兩聲,咬了咬唇:“……明天可不可以?”
要倒時差,緩解長途航班的疲憊,所以留給他充足的時間。
然后。
沒說是什么,但是捕獵似的眼神很直接,小狗怎么可能聽不懂。
“嗯。”沒等周琦說下文,盧僥杳很直接地點了點頭。
大半年沒見,但是和周琦沒有那種久別的尷尬。
才相處一陣,一切就已經(jīng)回到盧僥杳熟悉的相處方式。
其實周琦的意思是商量,但是盧僥杳總是無條件服從。
因為他就是想服從。
服從主人的一切安排,包括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