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被子鉆了進去,頭埋進他肩窩,大概是覺得不習慣,又扭著身子往他懷里貼,最后把手搭在他后腰,合上眼休息。趙清絃清醒了一瞬。明知道他周身冰冷,仍毫不猶豫地躺進他懷中,前胸壓來的兩團熾熱使得心跳如雷,咚咚響音在胸腔愈發猛烈,被碰到的每寸皮膚都像要燒起來,份外滾燙,趙清絃先是一愣,很快就伸手將人摟緊,埋首在她頸側輕蹭,伴著幾聲咳嗽,艱難地撐開眼皮。沐攸寧沒想到他竟會主動親近自己。她眼中的趙清絃縱有情欲,卻不像其余男子對她出言調戲,舉止亦是克制守禮,規矩得很,非但沒有輕視她的行為,更未曾恃那一夜的露水之歡而亂動手腳。因此,現在他傾向于撒嬌的舉動,蹭得她腦子發懵,不解地喚了聲:“小道長?”趙清絃松開臂彎,上半身往后拉開了些距離,手卻是不小心掃落她腰間的香囊,不待沐攸寧回望掉到地上的香囊,他就已換了個語氣,委屈地道:“沐姑娘總是欺負我……”沐攸寧被他這惡人先告狀的樣子氣笑了,問:“怎么就欺負你了?”“本該與你保持距離的,可你偏偏……偏偏主動投懷送抱……”趙清絃頓了頓,輕笑道:“叫人怎么忍啊?”沐攸寧長長地哦了一聲,意識到他所說的是什么,也終于察覺到他身上的猛獸正昂頭叫囂,杵在她小腹,笑容更甚:“剛才是誰說的體虛呀?”“是我。”
趙清絃答得理所當然,對于方才的探話并無絲毫愧疚,似在談論些再普通不過的日常:“沒想到還能用,看來沐姑娘的男寵非我莫屬。”沐攸寧咬了他下巴一口:“你當真知曉當我男寵要做些什么?還是等你清醒點再與我說吧。”“好。”趙清絃應得很快,聽不出他有無失望,沐攸寧不禁往上挪動,與他相對視。未待她追問,趙清絃便又再開口:“沐姑娘說得對,細節詳情確是不太清楚,看來我還需再勤勉學習才能好好侍候你。”“那就等我好了,再向沐姑娘討來這名份吧。”沐攸寧苦苦憋笑,她不訝于趙清絃言辭孟浪,只是好奇這位道骨仙風的修道者,是在哪里學來這些說話,仿似小倌館里爭寵上位的男子,說起葷話面不紅心不跳的,這樣的道長,一旦被拆穿了身份,底下的他到底會是個什么樣的人?是一如眼下的霽月光風,還是……趙清絃的咳聲打斷了她的想法,大抵是不知道再該說些什么,她權當趙清絃神識不清,在胡言亂語,未有把他的話放到心上,一下一下地輕拍他后背,安撫道:“快點休息。”他應言閉眼,氣息不穩。一輪靜默,久到沐攸寧以為他已是沉沉睡去,耳邊突然傳來趙清絃的聲音:“沐姑娘很好。”沐攸寧本就沒打算入睡,躺在趙清絃懷里發呆,猛地聽得他開口稱贊,忍俊看他,倒又回想起剛才的境況,遲疑地問:“小道長原打算幫那兩名姑娘吧?”趙清絃睜眼,笑而不言。沐攸寧并不知前因后果,可依趙清絃給她的感覺,應不會有人能強逼他才是,便愈發堅定地道:“你是想幫她們的。”“救不了人牲,想至少救回其余的人。”“不管何等立場,想救就該去救,想殺也可動手去殺,若最基本的順心而行都做不到,又有何資格談論其他呢?”“小道長,你怎么不誠實點?”面對她連連發話,許是累極,趙清絃笑得很輕,圈住她的手有些脫力,卻是不疾不徐地道:“沐姑娘可真是高估我了。”“我確是好奇叱姑娘有何事相求,準確而言,想要知道她與大祭司到底是否連手。”“你早就懷疑大祭司有異?”“自我們踏上這島,他就盯上了你。我非善人,對你施咒不是為了護你,單純是不想讓大祭司計劃得逞罷了。”趙清絃只瞥她一眼就移開視線,繼續道:“左護法八字有六字屬陰,大祭司把他藏起后確是劫數難逃。”沐攸寧的確察覺到大祭司對她過于關注,卻想不通個中原因,她安靜聽著趙清絃說話,他嗓音朗朗悅耳,不念咒時也能讓人聽得舒服,使凌亂的心境平緩下來。當他淡然道出自己并非要保護她,竟讓她生出一個毫無依據的念頭——他在撒謊。也許沒這么嚴重,僅是沒向她細細道明,可他就這樣生硬地躲開她的視線,她難免起疑,無法相信他所言的冷漠。趙清絃沒注意沐攸寧那探究的目光,他盯著掉到地上的香囊,里面的干花灑了一地,房內彌漫著桂花的清甜,香氣淡薄,和他身上的草藥味混在一起,竟讓人覺得有些心安。少頃,趙清絃不太自在地收回視線。他確實沒有說謊,不過是藏起話,隱去一些未明的真相。沒錯,現在的他確實沒算出左護法的所在地,但從祭臺的布陣看得出來,人祭的擺放乃鶴翼陣,以人牲為中心,石室東、西二側各為翼尖,叁點布下祭品,降以雷霆連成線,陰氣就會急增。是以,左護法只能在東、西室其中之一。大祭司如此著急,是因為目前還欠一個八字屬陰之人,或應該說他正尋找沐攸寧這個至陰之人。當然不是非她不可,但沐攸寧的體質罕見,無論大祭司想施行什么術法,她都是上佳的祭品,能助他順利達到目的。“堵去陸路不過是無奈之舉,畢竟島上滯留的人反應激烈,為大祭司帶來的更多是不便。顯然是他在尋某道暗門時誤觸機關,為掩飾才用炸藥將甬道口炸碎,怕有人闖入地墓看出端倪,商議時被左護法聽去,便順勢捉了他。”他略一停頓,吐納數回,閉起眼繼續解釋:“雷娜島屬陰,石室也是,故二者相合。若用八字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