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前來這島上為了買他們自家做的棗心凍糕,尤以春夏的人流最多。棗心凍糕入口軟綿,冰涼的觸感不因溫度變質,存放月余也沒問題。故而大量的人都會在夏季買了作小點心,在趕路時充當冰塊降溫,口碑甚好。然這對夫妻脾氣古怪,不喜與人交流,茶棚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搬去新的位置,這次就剛好在山腳下的小溪附近。那夫人的兒子出門后耽誤了時間,趕到時正好只剩最后一份,情急之下使了陰招,用拐杖絆了排在前方的小女孩,其右腳恰巧跪在尖石上,血流如注。他只見人倒下,沒想太多,待他高興地抱著糕點轉身時,竟變成自己失去平衡,往小溪滾去。家仆幾人驚得趕緊將他撈起,但奇怪的事就發生了,這只是條小溪,水深更是僅僅及腰,可無論家仆怎么使勁都未能將人扶起,半刻過去,就在眾人以為他已被淹死才開始掙扎,倏地僵著身子站得筆直,眼神凌厲,一語不發地往邊上走。更詭異的是,那小女孩明明傷得很重,在他站起的一刻卻止住哭聲,咯咯笑起來,不像受傷的樣子,靈巧地在人群中穿梭跑走,很快就消失蹤影。反倒是那夫人的兒子,落水后并未有受傷,站穩后才見右腳的血汩汩而流,染紅了小溪,立在溪邊一動不動,忽地仰著頭往后倒去。家仆把人抬回家后便是提到的突發高熱,昏睡不醒的狀態了。“魂魄本無形,吸食天地靈氣后能化作萬物形態。鬼邪若有害人之心,令公子早已命喪黃泉,他得罪的并非尋常小孩,而是踞于溪流的水鬼。”只見道長用食指在龜殼上敲了兩下,漫不經心地道:“不是說了山上有汲了邪氣的猛獸,異常兇惡,切忌靠近嗎?為何還要在山下聚集?”眼見那位夫人表現驚慌,他也算是再度警示一遍了,便不再多言,迅速將銅錢收好,輕舔薄唇,回頭跟護衛說:“收攤。”隊伍上只剩張張苦瓜臉,那位夫人在知道得罪了什么之后,表情也不比他們輕松。沐攸寧見人群漸散,也拂去剛才的無謂念頭,欲隨人流離開,回身剎那卻見那道長直勾勾地望著她,以指頭夾起叁枚銅錢拋在半空,待銅錢依次落入龜殼方莞爾道:“姑娘所求之事,今日定能圓滿。”未待她反應過來,道長已轉身跟著那位夫人離去,羽衣蹁躚。照他所言,豈不是能在今夜找到童子自愿陪她修練?沐攸寧只覺好笑,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徑直往客棧投宿,驀地想起他所言的邪魅,心中竟有一絲動搖。這位道長確實有趣,就連他故作玄虛的話語亦未叫她煩厭,若他當有些本事,那么山上很可能真有她未曾見識過的鬼怪——沐攸寧笑逐顏開,難得無人拘束,且到山上見識見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