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完全抬起的雙手虛握成拳又一點點用力抓緊,當棉花糖般飄渺的柔軟開始如有實質(zhì)地朝濡濕溫熱的糾纏邁進的時候,他情難自禁地閉上了眼。
殷韻感覺自己腰間被人圈住了,一開始只是輕輕地虛扶,后來貼了上來,短暫地試探接觸后,那雙臂膀環(huán)著她,手扣在她后腰,甚至動作細微地帶著她傾近。手臂肌肉越來越用力,腰間的束縛感越來越明顯,他也跟著越陷越深。
初吻被冒犯奪走的不快很快被新奇的甜蜜取代,他還升起了爭取主動權(quán)的苗頭,反過來壓制她。
才要有樣學(xué)樣地伸出舌頭潛伏進另一邊溫熱的空間,卻出師不利地在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舌尖被人輕輕咬了一口,雖然沒見血,但不設(shè)防的周玥還是吃痛地“嗷”了一聲,兩人當即分離。
除了疼痛,他還嘗到了一個由對方推過來的、小塊的、薄薄的、硬質(zhì)的東西。
一時間猜不到那是什么,只下意識捂住嘴沒讓自己吐出來。
殷韻用叁秒鐘的時間平緩了呼吸,然后在對方充滿質(zhì)詢的視線中平靜地抬起了左手,朝著后門的方向指去。
男生在順氣的同時還維持著先前彎腰的幅度,殷韻下巴微昂,不曾與他視線接觸,落點在他喉結(jié)半露的衣領(lǐng)上,語調(diào)平直得像一條不回頭的單行道,不卑不亢,亦不容置喙。
“你可以走了。”
“現(xiàn)在,從那里出去。”
最后和他對視,鋒利又寬恕的眼神,像懷有慈悲之心卻攪弄風云變幻的戰(zhàn)爭之神。
周玥不知這種混沌感從何而來,他總覺得能從那雙眼里感受到很多難易形容的矛盾拉扯,蘊含了數(shù)不清道不明的苦楚與涼薄。大道至簡的最后,他只知道聽她的話,不要反抗她的一切決策。
雖然有這樣覺悟,但敢想和敢做不是一碼事。
他是一只剛被調(diào)教好的,滿腦子只有聽從主人指令的好犬,但于分離之際,他在保持服從性與忠心戀主之間搖擺。
他的腳挪不開半步,就這么滿臉困惑地眼巴巴看著她,殷韻在心中嘆了口氣,感覺他又要哭了。
秉持著早送客早下班的道理,她干脆牽上了他的手腕,拽著他往后門走。
大高個也沒為難她,就她這細胳膊細腿的,真要不情愿她是扯不動對方一點。幸好男孩失魂落魄的時候還有配合的意愿,就這么被她不太費勁地帶著走。
單手開了鎖,打開門,推在他背上的手一用力,企圖將他送出去。
半只腳踩出去的男孩這才有所反應(yīng),臉色大變,急忙轉(zhuǎn)了身用手肘抵住即將合攏的大門,將嘴里的東西含在口腔一側(cè),含糊地喊著“等一下”、“等一下”。
他壓根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是不想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退場。
在她的世界里退場。
急得額頭冒汗也想不出什么正經(jīng)對白,殷韻沒功夫等他破口大罵或是真情告白,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再見”,然后趁他愣神,把他胳膊從門縫里戳出去,順道將門關(guān)緊,隔絕了有關(guān)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