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如針扎般地刺在身上,孫總管羞愧得不敢抬頭,“吳畏第一時間就封了我的口,還警告我不能將這事情說出去。”
“他讓我幫忙要偽裝成老爺子是自己病發摔倒、替他開脫。”
那個時候,商老爺子的意識尚存,迷迷糊糊地聽見了兩人的交談。
“老夫人,對不起,是我對不起老爺子。”
孫總管的懺悔來得更加痛心疾首,“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才犯下這種錯事,都是我昧了良心,幸好,幸好老爺子沒事。”
這段時間,孫總管既害怕商老爺子醒來將真相告知于眾,但也害怕商老爺子就這么撒手人寰。
得知商老爺子“智力有損、語言功能有礙”,當下覺得慶幸的人不止吳畏一個。
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做了虧心事,就是會被人察覺的。
商延梟沉聲問責,“孫總管!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奶奶再來得遲了些!就你這樣替吳畏遮掩、置之不理的方式,真的有可能會讓爺爺丟了性命!”
“我……”
孫總管老淚縱橫,說不出任何反駁。
商老夫人失望至極地搖了搖頭,“孫傳,你自己收拾東西離開,看在你前些年確實兢兢業業的份上,我在外人面前給你留些顏面。”
孫總管的背彎得厲害,好半晌才艱難開口,“謝老夫人網開一面。”
直到孫總管離開了小餐廳,柏續才不確定地追問,“老夫人,真就這么放過孫總管了?不需要找警察來解決?”
商老夫人轉動手里的佛珠,嘆了口氣,“他都這個歲數了,又不是他親自動的手,能被關幾天?”
“孫傳是個可憐人,這些年兒子、兒媳、孫子從來沒對他有過多一句的關心,這件事上他是做錯了,所以這個家不能再留他。”
“至于其他的,做人凡事留一點,有恩總好過于結怨埋恨,免得他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犯糊涂。”
“……”
柏續明白商老夫人的心善心軟,不由看向商延梟。
后者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就聽奶奶的吧,明天我就讓人再找合適的管家頂上,你和爺爺都上了年紀,接下來爺爺還要定期去醫院接受治療,缺不了人。”
商老夫人頷首,“好。”
…
柏續和商延梟回到家中時,商確言正卸完假肢、坐回了輪椅上。
雙方對上視線,商確言第一時間推著輪椅靠近,“哥,孫總管的事情解決完了?”
商延梟回答,“嗯,他承認了,奶奶已經讓他收拾東西離開了?”
商確言聽見這一處理結果,低聲,“便宜他了。”
柏續回答,“畢竟孫總管跟在老夫婦身邊那么多年,老夫人網開一面也能理解。”
商確言點頭,“我知道。”
商延梟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今天一波三折也累得夠嗆,我們都早點休息吧,明天開始就要等警方那邊的調查結果了,不能掉以輕心。”
“我會讓人盯好的,哥,你們放心。”
商確言接了一句,及時收住話題,“你們上樓休息吧,我也回房間了,晚安。”
“晚安。”
柏續和商延梟一同上了樓。
比起主臥,柏續的房間更靠近樓梯口的位置,只是還沒等他伸手去夠門把手,商延梟攏住了他的手腕,“阿續。”
“嗯?”
“今晚來我房間,和我一起睡吧。”
“……”
柏續一愣。
商延梟反問,“不愿意?”
說起來,自從兩人回國后就一直忙著料理這些“牛鬼蛇神”,所謂的“炮友”關系還真沒機會付出實踐。
柏續回過神,倒是一點兒不扭捏,“沒,那我先回房間洗個澡,待會兒過去。”
商延梟見他似乎想差了的模樣,卻不急著解釋,“好。”
…
十二月的夜色總是浸著刺骨的冷意。
走廊匆匆幾步就將柏續凍得夠嗆,好在商延梟已經及時打開了主臥的暖氣,這才阻止了寒意的持續進攻。
商延梟瞧見柏續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連忙掀開被子示意,“快過來。”
柏續二話不說就坐了進去,“還挺冷。”
商延梟又將被子往他身上攏了攏,“好點沒?”
“沒事,就是浴室和走廊有溫度差,緩緩就好了。”
柏續鼻尖嗅到一絲香氣,像是從被子上傳來的,也像是從商延梟的身上傳來的,令人說不出的舒心。
他不自覺地笑了聲,連自己都說不上為什么。
商延梟盯著眼前人嘴角的弧度,心情也跟著變好,“笑什么?”
柏續隨口一扯,“沒什么,就是想到了當初剛見你的時候,你就躺在這張床上正兒八經地裝昏迷。”
一晃眼,就從年初到了年尾。
而他說要把商家當成短暫休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