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他似乎重新染上了一絲底氣。
“老夫人!我……”
孫總管剛準備靠近商老夫人, 就被商延梟一個眼神給嚇退了回去, “老夫人,三少他們不清楚, 你和老爺子還能不清楚嗎?”
商老夫對上他辯駁的神色,捏緊了手中的佛珠, “孫傳,我和阿鴻這些年待你不薄, 特別是阿鴻, 他對你是絕對的信任?!?
孫傳擔著總管家的頭銜,但因為逐漸上了歲數,日常很多事務都已經下放給了旁人去做。
即便如此,對方每月的工資福利都沒少領。
孫總管眼神閃爍, “是, 老爺子和老夫人對我、對我兒子的恩情,我都記得?!?
“你既然記得, 那就更不應該胳膊肘往外拐!”
商老夫人的口吻里沾染了少有的怒氣,“你旁人聯合、背叛我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們這些年是怎么對你的?”
孫總管急了,“老夫人,這到底從而說起啊?老爺子病了這些天,我也著急!”
柏續瞧見孫總管還在嘴硬開脫,干脆使了一波小詐,“孫總管,看來是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今天在宴會上不僅是吳畏被抓了,而是大房一家都被警察帶走了!”
“……”
管家一驚,顯然沒料到事情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吳畏已經承認了是他推倒了老爺子!奶奶不說破是在給你留面子!”
“如果你要執意否認下去,我們不介意再讓警方插手把你帶走,但你應該不想這么大歲數了還要在警局待一遭吧?”
一番話重達千斤的話砸了下來。
孫總管隻覺得渾身的氣血都涌到了大腦,他步伐虛晃了兩下,然后毫無尊嚴地噗通跪倒在了商老夫人的跟前。
“老夫人,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老爺子!”
孫總管眼眶說紅就說,做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但我沒想到老爺子會嚴重到這個地步啊,這些天,我一直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的?!?
說著,他還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
柏續和商延梟對視一眼,卻沒有上前阻止,而是默默將發問權利交給商老夫人。
商老夫人看見他顯露出一絲真心悔過,緩和的語氣里充斥著失望,“孫傳,你到底是為什么?”
孫總管紅著眼眶,瞳孔深處透出無奈和疲憊,“老夫人,我那兒子不爭氣,前些年做生意虧了,我花光了積蓄、四處借錢才替他補上了那窟窿。”
“我原以為他會就此安分守己、做點小本生意夠夠溫飽就行,但哪里知道他還是做著一步登天的美夢,還時常埋怨我沒本事。”
興許是從小和商運、商啟一塊長大的緣故,孫總管的兒子孫擁常常覺得自己也該高人一等,也應該張口閉口就是成百上千萬的項目。
畢業后,他想要進入商氏集團混個好日子,但孫總管知道他好高騖遠的脾性,也知道商老爺子最厭惡走后門之類的行為,于是咬死不讓。
父子兩人大吵一架后,孫擁就干脆出了國,后來和女朋友在國外定居成婚,就再也沒回來過。
“兩年前,我孫子大學畢業想著做投資生意,他們父子兩人一合計又投了錢、開了公司,結果不但沒賺,還被人訛走了近百萬?!?
柏續蹙了蹙眉,難以評價。
沒有金剛鉆,偏攬瓷器活,商業投資要真這么好賺錢,豈不是人人都發家致富了?
“他們那會兒又想起了我這個老頭子,我是連我的棺材本都賠進去了?!?
說到這里,孫總管還是留下了兩滴渾濁的眼淚。
商老夫人于心不忍,“你……”
商延梟不著痕跡地攔下,直接切入正事,“孫總管,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和大房搭上關系的?開始向著他們背叛爺爺的?”
孫總管垂下視線,胡亂抹了抹眼淚,“也是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吳畏從哪里得到我兒子破產的消息,于是找上了我?!?
商老夫人追問,“這事和可意、祈順有關系嗎?”
“不,都是吳畏找我的的!”
孫總管信誓旦旦地說,“他說,老爺子這邊有什么關于集團的風吹草動,只要我透露給他,我就可以拿錢?!?
“我、我一開始也不敢透露太多,隻敢撿一些無關緊要地去說?!?
“后來吳畏反過來威脅我,說我要是再這樣刻意敷衍,他就會把我泄密的事情告訴大小姐,再透露給老爺子。”
因為太過了解商老爺子的性格,如果東窗事發,只有被趕出家門的份。
孫總管隻覺得自己是上了賊船不得不跟著做賊了,于是,他漸漸向吳畏透露一些涉及集團的重大消息——
就比如又有什么重大項目要分配了,又比如老爺子對二房的某個項目不滿意,再比如高層股東提議分出海外部門等等。
這些都是老爺子在和他日常閑聊,或者在家視頻會議時,他從旁得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