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查?我說,先試試。我找小賣部老板借了紙筆,讓聞瑯寫名字,又問,他中午吃了沒?聞瑯說,他吃不下。我摸出兜里硬幣,買了塊面包讓聞瑯捎回去。我對聞瑯說,面包是你買的,別告訴他我知道了。放學后,錄像廳。我把經過講給阿驪和寧扇,問他們有無良策。阿驪說,大海撈針,難。我說,一個班就那么大,算不得海。寧扇說,要我就把所有人當場搜身。阿驪笑,你當學校是黑道,那么野蠻?寧扇很不耐煩,說,文明就是麻煩,我只會單刀直入。三人面面相覷,長吁短嘆,阿驪說,我得走了,姥姥還在家等我。我說,好,我爸媽還在出差呢,我再待會兒。阿驪背上書包走了。太陽心都琢磨疼了,我揉按兩下,說,沒有好法子。寧扇說,沒有好法子。我說,意思是,那就只剩下壞法子。寧扇不知從哪掏出根棒棒糖遞給我,說,愿聞其詳。我把棒棒糖叼在嘴里,摸出聞瑯寫的那張紙條,攤開給寧扇瞧。寧扇問,這是什么?我說,嫌疑人名單。寧扇笑起來,說,改行當偵探了?我說:我讓我哥朋友留意班上那些人,作賊心虛,難保什么時候就露了馬腳,這幾個和我哥不對付,所以重點懷疑。寧扇說:有道理,那我能做什么?我說:一個人盯幾個人太吃力,離開學校就更不方便,我想走點歪路。寧扇這回一點即通,說:校外我幫你盯,反正我那弟兄幾個閑著也是閑著。他掃了眼紙條,拿起來彈了一指,說:就這幾個家伙,不在話下。我說:只是這法子實在有點守株待兔。寧扇說:其實我倒有個想法。我說:請講。寧扇說:那個賊不是偷了兩百嗎,我就去敲他們兩百,誰拿得出八成就是賊。我說:講到這個,你說偷來的錢他到底會藏身上還是藏家里?要是慢慢花,那也得花上一陣子,要是一口氣花掉,那就是買了貴重東西,總會有點蛛絲馬跡。寧扇說:不一定買大件,去酒店開間房也行——怎么那么看我?我可沒開過,就那么一說。我拿手指叩著桌面,越叩越煩,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干脆等他們晚上回家,你找幾個人把他們綁到小黑屋,裝神弄鬼好好唬一頓,說不定就不打自招了。寧扇繃不住笑道:咱倆誰更野蠻?我說: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總之出事你全責,畢竟你進局子像回家。寧扇瞪大瞳孔,說:不敢相信,小陳醉你是這樣的人。我把尚未融化的糖咬碎了,捏著那根塑料棒,說:我知道這事費勁,先盯兩天,死馬當活馬醫,想把錢找回來其實還在其次,我最恨的是他們冤枉我哥。寧扇說:行,朋友不就是拿來使喚的。他又從兜里掏出個皮夾,拿出兩張紙幣遞給我:趕緊把表買回來,別被人截胡了,特殊情況,算你借的,回頭還我。我看著寧扇,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寧扇把錢塞我手心,咧嘴笑:小陳醉,朋友就要這么用,知道不?隔天阿驪找我,是寧扇讓她告訴我,事情有了點眉目。名單上四個人,寧扇讓人跟了一回,后來發現,其中一個叫李告的是熟面孔,前兩天才見過面。說來寧扇最近愛蹬著腳踏車上街溜達,兜里揣個隨身聽,耳機片刻不離,結果在路中央跟另一輛撞上了,隨身聽飛了出去,當場報廢。騎另一輛車的就是李告。寧扇不是那種自認倒霉的人,就問李告怎么賠。畢竟是地頭蛇,兇神惡煞的,李告當然滿口答應要賠,又說身上沒錢,得回家找父母拿,寧扇就跟著他一路到家,等他拿錢出來。李告半天沒出來,寧扇就在他屋門前撳自行車的鈴,丁零零地響,等李告出來時,手上只有十塊錢。寧扇冷笑說,打發叫花子呢,我那款隨身聽是緊俏貨,知道多少錢不?要是你爹媽舍不得替你還,就把這車賣了抵債。李告說,晚兩天肯定拿出錢來賠。寧扇就給了他兩天時間。李告確實把錢送來了,一堆零零碎碎凈是些小面額的,差不多兩百塊。寧扇當時沒在意,以為是平時攢下的零花,現在想來,倒有幾分懷疑,如果是零花,怎么一定要等兩天拿。阿驪說,晚上去寧扇那里,再重點研究一下李告。等見了寧扇,我問,天底下有這么巧的事?寧扇將一沓鈔票硬幣放到桌上,說,這些就是他拿給我的,收在屜子里,還沒怎么用,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我翻著那些錢幣,說,錢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它能告訴我什么?也沒什么記號……寧扇說,可是我有種直覺,這個李告嫌疑很大,有個詞,獐頭鼠目,簡直就是在說他。我笑了一聲,說,只是懷疑,沒有憑證。寧扇點了根煙,皺著眉頭。我伸手去整理桌上那些錢,一張張迭好,忽想到什么,對寧扇說,這錢有記號。寧扇湊過來看,問,哪里?我說,兵不厭詐,既然懷疑他,我們就賭一把。
寧扇找好人手蹲李告,等放了自習,他回家路上有條偏巷,就在那里堵他。我就在樓上的小房間里寫功課,邊寫邊等。到了時間,寧扇上來喊我,逮著他了,小陳醉,看戲去。這小巷確實偏,兩堵圍墻,縫里雜草橫生。我站在巷口背光處,看他們先試李告。李告被擠到墻根,聲音哆嗦,說,兩位大哥,我怎么招惹你們了?他戴副眼鏡,我認出來,那天食堂里講風涼話的,確實獐頭鼠目。寧扇找來的人沒有善茬,兩位兄弟左文青龍右刺玄武,冷颼颼地盯李告,一個說,小兄弟,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了?另一個說,舉頭三尺有神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兩人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