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草搖頭,似乎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黑團子被仍舊沒有停止的降神鐘所影響,終于軟在宮殿前動彈不得。小青蛙氣得大叫:“冒牌貨!放開小白哦!我要殺掉你!”大長老垂眸:“嗯,來啊。”小青蛙瞧著被塞住嘴的白子程,努力地支撐身體。黑團子冷哼:“你別白費功夫了!”小青蛙忽然拼盡全力,用匕首戳在它身上:“閉嘴哦!叛徒!”黑團子發出聲刺耳的兇叫,周身浮現出大蛇血色的幻影。被揍的渾渾噩噩的白子程睜開眼,狼狽咳嗽起來。大長老絲毫沒有阻攔或幫忙的樣子:“哎呀,何必呢?大蛇死不了的,但你未必了,小家伙。”說著它就朝癱軟的宇鳴走去,附身露出妖異的笑臉:“有了歸鳥和狐子規的靈力做引子,你的力量和你的生命,從今以后就屬于我了。”白子程發怒:“你別碰它!你到底是什么妖怪!這樣做不得好死!”“閉嘴,區區人類,也敢和我大呼小叫。”大長老哼了聲,又彎起眸子:“不過,也多謝你的存在,否則以宇鳴的腦回路,它很難愿意把歸鳥從結界里放出來,又跑到我面前自投羅網。”白子程早就感覺得到所有妖怪都在算計小青蛙,可是親眼見識到這一幕,還是氣到腦充血。大長老附身拎起小青蛙。一想到宇鳴就要被煉化掉了,此后再也見不到了,白子程竟然在崩潰中徒生出力氣,借著交換符留在自己身體里的風間的妖氣,猛地掙脫開妖狐的束縛,狠狠撲向大長老。大長老顯然沒料到人類還有此力量,被撞了個趔趄,然后才猛地抬袖揮打,一下子把白子程打出了十多米。小青蛙張大眼睛,慘叫說:“小白!小白!”白子程的身軀倒在地上,隨著滿地的血流淌出來,變身妖法退散,再也沒了反應。“敲里ii!!!!”小青蛙忽然撲騰著沖破了降神鐘的束縛,猛地從大長老身體中像顆炮彈般地沖過去,不見光影地奪走武士的長劍,騰空回身就是一砍。大長老沒有表情。因為它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撲騰一聲倒在地上。小青蛙根本顧不得這家伙,幾下跳躍飛撲到白子程身邊,抱著他滿是血的頭慌張大叫:“小白!你說話哦!”螢草完全沒從變故中回過神,小聲說:“他死了……”小青蛙嘴巴憋成倒三角,兩秒過后,嚎啕大哭。大長老被宇鳴一刀砍成兩半之后, 就化作一陣白霧消失掉了。
這尼瑪……不管是正派還是反派, 重要角色總不好掛的這么隨便吧?周圍武士徹底懵逼,也不曉得是該去尋找消失的老領導,還是將沖破降神鐘束縛的魔頭小青蛙緝拿歸案。這下子,高天原的宮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螢草趁機把半死不活的黑團子撿起來,回頭看到呱球子還抱著白子程的尸體嚎哭不止,便戰戰兢兢地過去提醒:“喂,這個人類已經死掉了, 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你應該去把鏡子里真正的大長老救出來,如果它的的確確是你爸爸, 沒準會有辦法幫你也說不定呢。”哭唧唧的小青蛙抽了抽氣, 頓時含住眼淚。螢認真道:“你想啊, 現在不知道那個冒牌貨是死了還是躲起來了, 如果錯失這個機會, 恐怕再也沒辦法了。”小青蛙難過地點點頭,忽然變成高挑的人形, 輕松松把白子程的尸體背在背上,又撿起自己的小匕首,根本視周圍的妖怪武士于無物,大步往寢宮深處走去。螢很緊張,寸步不離說:“我知道阿八做的不對, 但它也有自己的苦衷, 現在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 我肯定愿意幫你!”宇鳴眼睛都哭紅了,啞著聲音問:“鏡子在哪哦?”螢趕忙指了指后殿。不知名的神秘魔鏡果然擺放在寢宮的最深處,它的旁邊,還卷著符熟悉的古畫。宇鳴將白子程的尸體擺在床上,然后才遲疑地展開畫卷。不曉得那冒牌貨做了什么巫術,畫里并沒有歸鳥媽媽的身影,一張白紙空空如也。螢草在旁邊盯著鏡子,激動地說:“就是這個,十多年前,大長老就趴在里面跟我呼救!”它說完又著急地喊道:“大長老!大長老!宇鳴來救你了!”可惜如霧的鏡面并沒有什么反應。宇鳴皺眉拿起大鏡子,果然在里面感受到一股非同尋常的妖力。它思索片刻,忽然把鏡子放在地上,然后抬起拳頭狠狠地錘上去。隨著血花的迸裂,還有鏡子破碎的聲音。螢顯然看不習慣這么粗暴的救父方式,立刻捂住臉驚呼。宇鳴不知道疼似的,呆呆地瞧著滿地碎片。就在這個時候,銀白的細碎光芒從每個碎片中都緩緩騰起,最后在空氣中匯集成更大的光霧。妖力的壓迫感更甚了。宇鳴沒有關于父母的記憶,歸鳥那兩日的善待,是它唯一的所得。故而它心底對于大長老究竟能不能出現的期待感,也是微妙又淺薄的。好在該發生的事情總會發生。幾分鐘后,終有一個修長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隱若現,依然是銀白的長發、完美的面容,只是它的雙眸溫暖、氣質優雅,和之前那位“大長老”的感覺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