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陽劍尊聞言,卻是愣了一下,接著急忙回頭去看了一眼微生嵐……微生嵐依然垂著頭,好似對安九的話沒有半分反應。而岷陽劍尊的這一系列舉動,在安九看來,就是被戳穿了陰謀詭計后的心虛。岷陽劍尊很快就回過頭,面沉如水的召喚了自己的長劍,冷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混小子,還污蔑本尊,挑撥本尊與弟子的關系……好好好,既然你這么能說會道,本尊就割了你舌頭,再讓微生嵐親自動手殺了你,為他自己證道!”安九心中閃過一抹疑惑,但仍舊堅定的反駁,“他不會!”岷陽譏諷道,“那你便試試,他會不會!”說罷,岷陽攻勢強硬的沖安九揮出長劍,安九抬手去擋,幾個回合之后,岷陽劍尊便發現了問題,“你為何會萬衍劍宗的劍招?”安九應對一個煉虛期的修士,還是十分吃力的,哪怕有孟扶光的修為加持,但安九本身只修行了四年,這樣的閱歷,遠遠不是岷陽劍尊的對手。他估摸著,自己最多還能撐個百來十招。而此時,聽聞岷陽劍尊此話,他眼睛一轉,故意刺激他道,“對啊,你猜猜看,我一個凡人,為什么會使你們萬衍劍宗的招式?”岷陽劍尊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定論,聽安九如此挑釁,氣息不由又急促幾分。岷陽劍尊好像特別容易動怒,情緒有些失控,在憤怒情緒操控,他的劍招攻擊也有些扭曲變形,好幾次劍光掃過,安九沒有刻意躲避,都落了個空。安九見這招有用,便繼續激怒他,“沒錯,正如你想的那樣,我的這些招式,都是微生嵐教的,他手把手教的哦。”“啊,這樣算起來,我是不是還應該,尊稱劍尊一聲師祖?”最后這句話,堪比暴擊,岷陽劍尊心頭一梗,眼眶都氣得通紅,“混賬東西!你給本尊去死!”接下來,岷陽劍尊的攻擊越發沒有了調理,簡直是在胡亂劈砍。這種情況下,安九雖然一開始會覺得應對起來輕松一些,但畢竟修為壓制在那里,越往后他只會越吃虧。但好在,安九的目的并非是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他只打算擾亂岷陽的心智,趁他松懈時,將微生嵐帶走。安九的目的也確實快要達成了,岷陽后續的攻擊,完全是發泄情緒式的亂掃。他便找準機會,來到微生嵐身邊,靈力震碎了束縛他的法器,將微生嵐放下來。而他這一舉動,剛好被岷陽瞧見,他原本通紅的雙眼,瞬間被怒火掩蓋,他遮掩了數百年的心魔,在此時此刻,徹底席卷了他的神志。“把他給我放下!誰都不許靠近他!”誰都不許靠近微生嵐!
……也不許微生嵐,和其他人接觸!岷陽劍尊的偏執和控制欲,早已成了他的心魔。安九心中一驚,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原本只是想讓岷陽發會瘋,但沒曾想,竟然勾出了他的心魔,眼看著他身上的靈氣轉為黑色,安九便知道大事不妙了!繼承了孟扶光一小半的修為,安九現在連元嬰期都沒有達到,要應對一個煉虛期的劍修,本就已經是重中之重的任務,結果這個煉虛期的劍修現在還有墮魔的預兆!這可叫他如何對抗得了。安九將微生嵐解下來,便伸手架住他,想帶著他逃跑,他原本還在慶幸,微生嵐如今是少年形態,他扶著還算容易,沒想到下一瞬,他架著的這個身負重傷的少年,便死犟在原地,不肯挪步了。微生嵐依然低垂著頭,聲音嘶啞破碎,“師尊……是要,拿我證道?”“你現在還想這個干嘛?先跟我離開啊!他根本就不在意你的生死,你仔細想想他是怎么對你的?現在問這個有什么意義?”安九又急又氣,一股腦兒的把自己的觀點說了出來。這種話,其實很是主觀,如若放在尋常,安九也不會說這種主觀意義的片面看法。岷陽劍尊沒有回答,他現在一心只想殺了安九。眼看對方的攻擊將近,安九不得不放下微生嵐,召出溯世鏡,再次與岷陽交起手來。見到溯世鏡時,岷陽好像恢復了片刻的神智,他對孟扶光的法器還是有所顧忌的。因著這份顧忌,讓安九在岷陽劍尊手下又多撐了幾個回合。但他到底抵不住夢魔煉虛期劍修的攻勢,這不單單只是修為上的差異,還有閱歷和實戰經驗上的。安九一個不查,被岷陽找到機會,破開防御,一劍刺向了他的心臟。安九在那瞬間,便知道自己閃避不及了,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卻沒等到想象中的疼痛降臨,于是他又立馬睜開眼,便見到一把熟悉的靈劍,正與岷陽劍尊的長劍對峙著,兩筆靈劍劍尖碰撞的地方,漾開一道道外溢的能量。“焚心!”安九側頭去看,便見微生嵐站在他身邊,目光堅毅的對上岷陽——他終于,還是擯棄了自己的堅持,用劍尖,對準了撫養他多年的師尊。少年沾滿血污的破爛長袍、散亂臟污的長發,均在靈力的震動下鼓動翻飛,露出那張皎月般清雋俊美的臉龐。他嘴角還染著血,蒼白的臉頰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沾了血痕……但這些都無損他的美貌和氣勢,他像一柄已經出鞘的,鋒利的劍,帶著無比凌冽的攻擊力,席卷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