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夜見安九沉默,想了想,又開口道,“你讓我看看你長什么模樣,我就告訴你那個蠢女人去了哪里。”“……東墻不是蠢女人。”安九想著,司玄夜當小孩兒的時候,還真是挺討嫌的。司玄夜不耐煩的揮了揮小手,“那個不重要,你先說能不能答應我的條件?”安九卻感覺有些為難,看清他長相這回事兒,主要也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可以換一個嗎?這個我真的無法做到。”司玄夜很聰明,從他的話里,提取到了重點內容,“不是你自己能選擇的?”被小孩子的智商壓制了……安九憋屈的點了點頭,小聲‘嗯’了一聲。于是,司玄夜拋給他一個‘你真沒用’的眼神。司玄夜想了很久,勉為其難的換了一個條件,“那好吧,那你答應我一件事。”“什么?”司玄夜沉吟片刻,“離開扶柳城后,若再見面,你主動來與我相認。”這算什么要求,安九覺得奇怪,便就這樣問了。司玄夜則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最后緩緩吐露兩個字,‘好奇’。安九再要追問,司玄夜便涼涼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個蠢女人的去向?還不進來?”安九只好放下這件事,跟進房間,等著司玄夜給出答案。司玄夜對他道,“那個愚昧的蠢女人加入了一個擅長煽動人心的教會,她每隔幾日,會與那群人一聚……算算時日,今日也該是教眾相聚的日子了。”安九心里‘咯噔’一聲,急忙追問,“擅長煽動人心的教會?是煽動他們仇視孟扶光嗎?”司玄夜不知道孟扶光,但他卻聽過那群人散播的謠言,“是仇視什么‘九殿下’,是你說的那個人嗎?”“那便是了。”安九喃喃道。原來東墻說的,孟扶光洗腦了王城的人是根本不正確,他們這群教眾,才是被洗腦的人。既然知道了東墻的去向,也能確定她不會有危險,安九便不著急著去找人了,而是與司玄夜多聊了幾句。“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們是別國的奸細嗎?”司玄夜卻道,“不是他國奸細,那群都是修士,或許不一定都來自修真界,但肯定都是正式踏入修行一途的。”司玄夜果然是已經入道了,這些東西他都明白,聰穎得不像個六歲的孩童。安九只是心里悄悄感嘆了一下,最后又將注意力放到正題之上,“都是修士,那為什么……”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經問過孟扶光的那個問題。
——那若是,他們覺得你身上無利可圖,不愿再給這個面子了,怎么辦?孟扶光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來著?——可能會想辦法把我捉起來,拿我祭天。安九瞬間感覺,自己靈臺清明,想通了一些事。就是這個時候了。他想,有人想要捉住孟扶光,但他的名聲太大,又有個皇室身份,想要將他帶走,還需師出有名。而沒有什么方法,比這亂世之中,給他帶上一頂‘禍國殃民’的帽子,更方便的了。那……孟扶光他自己算到了嗎?他有作出對應的舉措嗎?可孟扶光都沒有出關,外面的流言蜚語,也沒有人站出來制止,再這樣發展下去,他怕是真的會一語成讖,被人祭天吧?還是說……安九腦中靈光一閃,心里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孟扶光想看到的?他之所以豪不作為,也是因為,這些流言,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安九越思考,就越想落淚——為什么他一個笨蛋,要去揣摩這些聰明人的想法?那還是繼續當個笨蛋吧,反正不管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好的對策,不如順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你要去制止那個蠢女人嗎?”司玄夜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神。安九疑惑的‘嗯’了一聲,司玄夜又耐著性子解釋,“你好像很在乎那個叫‘九殿下’的,你不去制作那蠢女人散播謠言嗎……我聽說,她準備向全城昭示‘九殿下’的罪行,說這天罰便是因他才降世的。”“別人會相信嗎?”安九心中一緊。司玄夜語氣薄涼道,“越愚蠢的人,就越是深信不疑。”“你不相信?”安九驚奇的看了司玄夜一眼,卻召來對方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那個什么‘九殿下’,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會召天罰?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司玄夜怕他聽不懂,又往細里解釋了一些,“我已悟道,雖然修為不濟,卻也能看出,這臨圣王朝氣數已盡,龍脈奄奄一息,卻被一道濃郁的紫氣吊著性命。”“天罰是降給整個天下的,天道要回收哺育給這片大地的靈氣……那人不僅不是禍世之人,反而再消耗自身的能量,讓這天下茍延殘喘。”安九聽完,更是驚訝了,他沒想到,司玄夜竟然也知道這么多。“你說的都是真的?”司玄夜又沉默了一會兒,很久之后,才繼續開口,“不知道……也許是我猜錯了。”那道紫氣最近好像在回收,看起來像是不打算再支撐這片岌岌可危的土地了。司玄夜也猜不透那人想做什么了,但不管怎么樣,都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