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心哂笑,“一個人無聊,不喝酒還能做什么?”他怕又挨顧月時的罵,急于找話題轉移注意力,便在巫麟身上下功夫:“小巫麟有沒有想我???”“好像長高了些?!蔽作霟o語,看裴元心的眼神就仿佛一個傻子,拉著顧月時就要走,他才不和傻子說話。池鴻蹲旁邊看完全程,大大方方上前打招呼。要說這倆也算臭味相投,一個社交牛逼癥,一個花花腸子浪蕩不羈,湊一塊竟然也能交上朋友,裴元心當即表示,池鴻愛在這里住多久就能住多久。顧月時頭疼,預感霧蒼山以后可能沒什么太平日子過了。許久沒回來,巫麟還挺懷念這里,一跳躍上自己的小破床,抱著被子滾了一圈,像在外回家的小狗在窩里撒歡。顧月時覺著好笑,坐下后倒了杯冷茶,開口問道:“出去一趟感覺如何?”“好玩!”巫麟從床上跳下,湊到顧月時身邊坐好,“我以后還想跟著你一起去。”顧月時摸了摸他的頭,“那就要好好修煉。”巫麟抬眼偷看,顧月時舉著瓷杯仰頭喝完一杯茶,雪白的脖頸微微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輕顫。大家都是男人,該有的都有,巫麟不是沒見過男人的喉結,可他就是著迷的看著顧月時,甚至差點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想上前咬上一口。巫麟畢竟沒有經驗,不清楚“愛”和“欲”是分不開的,在池鴻的點撥下明了了對顧月時的情感,漸漸地那股感情就像是泄了閘的洪水噴涌而出。也許陷入初戀的人大抵都是如此的,巫麟只覺得顧月時哪哪都好,哪怕他面上其實沒什么表情,他也覺得美好。他當然很想現在就把顧月時據為己有,可惜條件不允許。巫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以他現在的這副模樣,別說顧月時,就是自己都嫌棄,遇事還要顧月時保護,無論如何也沒法讓人信服。要趕緊恢復,這樣……他又瞧了一眼顧月時,掩去了眼底的渴望。顧月時絲毫不知身邊少年心中所想,要是知道,大約現在就能打斷他的腿。是夜,顧月時打坐調息入定,整個人進入休眠狀態,只要不是地震,他一般不會醒來。所以這就給了某些人可趁之機。
巫麟悄摸從堂外摸進來,他的床榻在外間,和顧月時的床鋪隔了一道門,可他卻在夜半時分偷偷地從自己床上跑下來,溜到了顧月時的塌前,屋里沒有一絲光亮,可這不影響巫麟看清。借著窗外月光,他看見顧月時一身白衣雙目緊閉盤腿靜坐塌上,雙手分別放在兩膝處,宛若一座白玉做的雕像完美。巫麟忽然懂了顧月時為什么總偏愛白色。越是他這樣的人,本來就越討厭純白,可顧月時穿著白衣坐在月光下,卻勾得他骨血中有什么東西躁動,隱隱的生出一股莫名的破壞欲,想要摧毀他。魔族人霸道散漫,人均行動派,巫麟更是個中翹楚。在秘境中他就想這么做了,只可惜怕被發現,現在屋里只有他們兩人,有些事做起來便得心應手。巫麟攤開手心,另一只手在其中畫了個奇怪的符,而后雙手結印默念,下一刻身形間就再黑夜中隱去,化作一道黑煙直奔顧月時的靈識而去。顧月時入定沒多久,正在運行大小周天調息,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睡意,他雖覺得奇怪,卻又覺得或許是在秘境中損耗頗多有些體乏,便也沒做抗拒,很快就睡了過去。他其實已經有很多年不曾做夢了,起初還會夢到前世種種,家人親戚朋友,可隨著修煉時間長久,他漸漸也就忘卻了過去的羈絆,所以夢也少了不少。他沒想到今夜竟會又開始做夢。夢中的場景很熟悉,仍舊是他自己的小屋,屋內的一桌一幾都分毫不差,甚至屋外飄著的雪落在身上的冰涼觸感都十分真切,假如不是他定力超群意識頑強,恐怕也會迷惑以為這是現實世界。他在屋里轉了一圈然后往外走,不知為什么,好像總有種力量催動他往外走,仿佛有人迫切的想讓他看什么。顧月時順著那股力道走了出去,外頭一片艷陽天,陽光照在雪地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他往前又走了幾步,依稀看到院中有人。黑衣青年手提長刀在院外比劃,刀鋒卷起漫天飛雪,發出震耳的嗚鳴聲,輕易的將一塊巨大巖石砍成無數碎片。顧月時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那黑衣青年,欣賞他矯健利落的身姿,越看越覺得那人眼熟。不一會兒,那黑衣青年終于轉過頭來。顧月時瞪大眼睛,啞然無聲。這張臉他見過一次,在金亭山魅妖的環境中,甚至可以說他救過自己。“麟兒……?”顧月時下意識的喚了一聲,而后下一秒才發覺自己魯莽,這人雖然和巫麟長了一張臉,可到底是他幻覺出來的人物,應該算不上是巫麟。那青年聽到他的呼喚眼睛一亮,提著刀顛顛的跑來,像極了一只純種哈士奇向著主人飛奔而來?!邦櫾聲r!”被他狠狠撲了一把,顧月時險些被他的大力勒得吐血,“起開!”巫麟仗著自己個子高死活不撒手,埋頭進顧月時的脖頸間來回蹭,既依賴又歡喜,顧月時被他抱個滿懷,推又推不動,暴躁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