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誰?”
“無名之人罷了?!?
吟秋哭了:“霍顏,你就是霍顏?!?
“我不是。”他的嗓子啞啞的,好像哭了。
“那真巧,我相公也是無名之人,他在記事之后才給自己取了名字,霍顏?!?
面具人低著頭,想要把手抽回去,吟秋放了手,看著他的背影:“此次你若走了,往后只能為我焚香燒紙?!?
他的腳步停下,本要去開門的手緩緩收回來。
“為什么你活著卻不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為你哭。”吟秋坐在床邊,依然看著那個背影,“霍顏,你好狠的心,口口聲聲愛我,你便這么愛我?”
“十年前你將我強行留在你身邊,如今卻不要我了嗎?”她起身,一步一步走過去。
“不要過來......”面具人后退,碰到了椅子,一下癱坐在椅子上,他哽咽著:“我現在配不上你?!?
“我們早就拜過堂成過親入過洞房,做了十年的夫妻,還有什么配不配?”她站在他的面前,坐在他的腿上,伸手要去取他的面具。
“會嚇到你......”他側頭躲開。
吟秋不聽,還是取了下來,這張臉被毀壞到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容顏,他默默的流著眼淚,啞著聲音,“不害怕?”
她張著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也哭了:“你比我更難受吧......”
一個如此在意自己長相的人,突然被毀掉了臉,他的心怎么能受的住,“一定很疼吧?!彼焓州p輕撫摸那些傷痕。
霍顏轉過頭,看著她,她的眼中除了眼淚,就是難過,再沒有其他的。她沒有嫌棄他,沒有害怕他,“很疼?!彼讨蛔屪约嚎蕖?
“有些是被有毒的植物刮傷,治不好了?!?
“不要緊,”她輕輕吻上他的唇:“只要你還活著,還在我的身邊,就可以了。”
“相公,我們是一家人啊,永遠的一家三口?!?
他終于忍不住,雙臂用力把她箍緊,臉埋進她的頸間,低聲哭著。他忍著疼,努力的爬上來,就是舍不得她,舍不得這個家。
她跟霍零,給了他十年的美好,這些美好他怎么能輕易的放開。
“李寒未還活著嗎?”吟秋找來藥為他涂抹。
“他死了?!?
吟秋的手一頓,心里五味雜陳,這個人終于死了,她卻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
“吟秋,零兒是李寒未跟喜樂的孩子?!彼麤Q定不再一個人守著這個秘密,“正因為是李寒未的,我才會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
吟秋只是為他涂著藥,半晌才開口,“因為她是公主的孩子,我把她當親生的。我理解你?!?
看著她嘴角的笑,他也跟著笑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只是,他想起那天墜崖的事,還是很難受......
李寒未怎么都不肯放手,霍顏舉起手想要打他,又放下,撞到凸起的石塊,砸到崖壁上的樹木,兩人已是傷痕累累,李寒未的手也依然抓的死緊。
在霍顏絕望之際,李寒未睜開眼,滿是血的嘴張開,咳了好幾聲,咳出了好多血,兩只手都抓著霍顏,努力的把嘴里的話說清楚:“照顧好我的女兒?!?
李寒未對霍顏扯開一個笑,蓄足全力,將他往上扔,扔到了一個凸起的石臺上?;纛侂y以置信的望著那個依然往下墜的身影,原來他抓著他,只是想說一句,照顧好我的女兒。
只是傷的太重,到現在才說出來。
“李寒未,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應該能放心了吧。
在霍顏的心里,李寒未是他的親人,他真的,不想讓李寒未死的......
從有記憶開始,霍顏就是孤兒,在都城中流浪,某一年討飯的時候,遇到了年紀相仿的李寒未,他羨慕李寒未的衣服,羨慕李寒未有父母,偷偷追著李寒未到了將軍府,甚至每天趴在墻頭看他們的生活。
有一次李寒未發現了他,那時候的李寒未是幸福的,待人很好,他沒有趕霍顏走,而是邀請霍顏到府中玩,得知霍顏沒有名字時,他在一邊想了很久,然后問:“你最滿意的是什么,最討厭的是什么?”
霍顏想了想:“最滿意我的臉,最討厭我的臉?!彼哪樕谋扰⒆舆€好看,別人會多給他東西,可也會讓他招來不少辱罵跟調戲。
“那叫你霍顏,好不好?”李寒未捧著自己的臉,眨著眼盯著霍顏的臉看了半晌:“禍水之顏。”
霍顏咧嘴笑:“我有名字了!”
“霍是哪個霍,顏是哪個顏?”
李寒未教霍顏讀書認字,教他武功,兩人宛如親兄弟,只是,霍顏終究是個街上討飯的孤兒,李家并不是很歡迎他,他只能偶爾偷偷跑來找李寒未。
然后在某一天,李家辦喪事,白天怎么都進不去,守到了晚上霍顏才溜進去,進去以后想拜拜李寒未的父親,便見到李寒未跪在地上,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