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起地上的薄雪,像一層碎銀般灑向天邊。林靜雅站在老屋前,身影在朦朧的雪幕中顯得單薄而孤寂。破舊的木門輕輕搖晃,發出吱嘎的聲響。
江汜從車后座取下自己的大衣,走近她,將那件帶著微微暖意的大衣披在她肩上。林靜雅回過神,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謝謝。”
她的聲音低而輕,就似這冬日的風,一觸即散。
“靜雅,這是什么地方?”江汜忍不住問。
林靜雅的目光再次落回老屋,帶著一種似近又遠的情緒。“這里,是我和林墨軒從小長大的地方。”
江汜愣住。他一直以為林靜雅從小在城市里長大,家庭條件優渥,才養出她這樣的冷傲氣質。可眼前這簡陋的破院與她高冷精致的形象完全不符。
“你的童年……是在這里?”江汜眉頭微皺,語氣里透著一絲不解。
林靜雅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很驚訝吧?”她的語調里多了幾分調侃。
“嗯……”江汜點頭,他沒有否認自己的想法,“你給我的感覺……不像是會和這樣的地方有交集。”
林靜雅呼出一口白氣,輕笑了一聲,聲音短促而低沉。“誰知道呢。”她說完便轉身,步伐緩慢地走向庭院深處。
老院中,一棵粗壯的槐樹聳立在庭院角落,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曳,似在訴說歲月的滄桑。林靜雅走到樹下,蹲了下來,抬手摸了摸地面,一層薄雪融化在她指尖,滲進寒冷的土壤中。
江汜跟了上來,蹲在她身邊,目光從她微垂的面龐移到地面,疑惑地問:“這是怎么了?”
林靜雅沉默片刻,輕聲說道,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江汜,你知道這下面埋著什么嗎?”
江汜思索了一會兒,試探著回答:“你和林墨軒的東西?”
林靜雅側頭看了他一眼,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隨即又低下頭,手指輕輕撫過地面。“這下面埋著小灰。”
“小灰?”
“我和林墨軒養的一只小狗。”林靜雅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深埋心底的哀傷。她像是回到了那個午后,她和墨軒一人挖土一人抱著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卻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江汜怔住,他看著她,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又覺得此刻的言語太過無力。他看到她眼眶通紅,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墜進雪里消失不見。
“江汜……”林靜雅的聲音忽然哽咽,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神中是壓抑不住的情緒。
“我在的。”江汜輕聲答道,伸手擦去她臉頰的淚水,動作小心而溫柔。
“江汜……”她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小灰……它……它就埋在這里……可是墨軒呢?墨軒現在在哪里啊?”她的情緒徹底崩潰,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江汜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他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給她微暖,卻發現她的身體因為失控的情緒輕輕顫抖。他沒有說“別哭”,因為他知道這種話太輕飄飄,不足以安慰眼前的她。
雪依然在飄,落在老屋的瓦片上,堆在院子的槐樹根部。林靜雅趴在江汜肩頭,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她的記憶被這老樹和積雪勾連起來,那是她和弟弟一起長大的地方,是她曾經無憂無慮的時光。
“靜雅……”江汜低頭看著懷里的她,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什么,“你不是一個人。林墨軒會好好的,你也會好好的。”
林靜雅吸了吸鼻子,抬頭看向他,眼眶依舊紅腫,但淚眼中透出些許倔強。“我真的能好好的嗎?墨軒那么久沒回來,他是不是……是不是恨我沒保護好這個家?”
江汜搖了搖頭,伸手按在她肩上。“他不會恨你。”
林靜雅低下頭,雙手捂住臉,聲音沉悶地傳出來:“可是我恨我自己……”
江汜低下頭,看著她的發旋,她的腦袋在微微顫抖著。
“我沒有做好一個當姐姐的義務……”她繼續說道,聲音里夾雜著深深的自責和痛苦,“我們做了這個世界都無法容忍的事……”
江汜心頭微顫,手輕輕扣住她的肩,似要給她一絲力量,卻沒有打斷她。
林靜雅的聲音忽然變得更低了,似乎壓抑在胸口:“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他們要是知道了……我帶著林墨軒做了這樣的事,我怎么面對他們?”
江汜終于開口,聲音溫柔而堅定:“這不是你的錯,靜雅——”
“可我們就是做了!”林靜雅猛地抬起頭,打斷了他,如月的眸子里血線彌部。
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著已經潰散的情緒,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顯得尤其微弱:“我們本以為,可以一起面對……可……”
雪花輕輕飄落,柔軟無聲,落在她烏黑的頭發上,將她的肩膀染成一片雪白。
林靜雅忽然閉上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接著像失去了力氣一般,靠回江汜懷里,低聲喃喃:“可他走了……江汜,林墨軒走了。”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