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突然一聲清脆的女聲透過窗穿進來,彼時尹望俟還趴伏在青瀧身上,后者慌亂的將她推開,正了正衣服。
“何事?“
“今日說好了講學(xué),我們等您……”
她看了看外頭的日晷,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過了太久,一旁的茶早就涼透了,透露出些詭異的綠來。
尹望俟還捏著心口的布,無望的盼著她透露出什么鄙夷的,自己也不愿相信的回應(yīng)來。越是用力,就越是一陣陣的鈍痛。
她輕輕瞥了一眼,就如同坐在高堂上,瞥座下的十二弟子,就如同她是十二分之一。現(xiàn)在還是這樣,故意壓低了聲音,怕丟人似的:“莫鬧了。”
莫鬧了。
尹望俟望她一眼,墨綠色的眸子散了墨,和那冷了的苦茶慢慢變得一樣,一樣叫人看了莫名的心頭梗塞。
“馬上便來。”
……
“你是要同她們講學(xué)?”
“是。”
“可聞道長,是要給她們講什么?”
“你說今日?”
尹望俟起身低頭將衣服穿好,抿了抿唇。
“今日。”
“今日講的是兵法。”
“道長懂這些?”
是尹元鶴要求的罷了,她讀很多書。兵法不過是大千其一:“算不上,只是讀過,讀懂罷了,你所說的懂,是指精通?”
尹望俟瞧著她看了一會,突兀地笑了聲,好像是無奈,搖了搖頭。
“你猜猜我是誰吧。”
“嗯?”
她正疑惑,就見下刻,面前的人已身穿北境的戎裝,當(dāng)著她的面,從衣里掏出一片惡鬼面具,墨綠色的眼睛就這么直勾勾的看她,很慢很慢的帶上,從嚇人可怖的那圖案間,從鏤空的兩個虛無的孔洞間,繼續(xù)看她,眼力深厚的要將她釘在墻上,將她穿透。
都叫青瀧格格不入——太可怖的面具,下頭的人的眸子,卻太溫柔。
她想起來了。
她知道了。
她慌了。
屏風(fēng)被什么東西拂動,轟,一聲倒在地下,竟是摔散了開來,東西落了一地,一人不語,一人沉默半晌,終究開口。
“卞大人。”
“我該叫你什么?尹元鶴的門客?不對,尹元鶴的賢內(nèi)助?替她暗處做事的——”
“住口。”
后者受傷的噤聲:“難道只有這樣。道長,才愿意把我剛在心里重要的位置?”
“那你做到了,我現(xiàn)下確是要防著你。”
“您傷我的心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
……
樂師開始奏樂,侍女端上菜肴。
劉樅還是坐在最高位,內(nèi)堂里燈火輝煌,金燦燦的晃眼。
她喝不了酒,所以干脆讓侍女替她將酒換成茶。
“大人,這本就是茶。”
“嗯?”
“皇上特意吩咐過了,說您不能喝酒。”
她抬起眼了,看了一眼劉樅,男人正摸著下巴笑意盈盈地喝著酒,一副紈绔的樣子。
多想罷了。
“諸位愛卿今日可知有什么事?”
“春日一敘。”
尹元鶴低頭淡淡的回。
“哦!?是這樣,朕也這么覺得,好酒好菜,恰好前些日子唐兄回來時,送了我北境特有的一種羊肉,今日讓御廚用特地的手法烹飪了,一會讓各位愛卿嘗嘗可好?”
韓承恩笑著:“自然是愿的。”
“我聽聞這羊,在雪山上才生長,唐兄實在有心,和我一同長大,又是少年英雄,現(xiàn)在也到了婚娶的年紀了,諸位可有推薦……?”
她親眼見到劉樅說這話的時候直勾勾的盯著邱寒義,見到男人原本高高在上的嘴臉,因為這句話有些松動,睜開閉著的眼睛。
“哦……?名門的大家閨秀?”
韓承恩喝了口酒。
“朕覺得一般的女子,唐兄是不喜的。”
“將門之后?”
尹元鶴知道答案,卻也回了一嘴。
“這代將門的女子,朕覺得都和唐堅不相配。”
……
“邱愛卿覺得?”
聽到劉樅叫他,邱寒義插著手,轉(zhuǎn)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