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停以為,能讓人信服的謊言一定是真假參半的,
但在這場局里,他才是先手。
他斷定薛余會再去調查這個小廝,以他的謹慎作風,自然是越詳細越好,
但有些時候,過分全面的消息反而會蒙蔽了雙眼。
練武場內,換上弟子服飾的薛余正笑著和晨練結束的弟子套近乎,弟子所屬的長老劃分不同,彼此之間陌生也很正常,不過大都是還沒出過江湖的少年人,防備心也不重,只是幾句話的時間態度就活絡了起來,
“啊,你說大長老院子里的那個小廝啊!”
少年彎下身洗了把臉,邊上的弟子你一嘴我一嘴地笑道,
“那個小廝叫三丘,他本來是清秋閣的五長老帶回來的,但是后來清秋閣里東西常常丟失,五長老出門云游,便由七長老給打發到了大長老那里去。”
“是啊,我記得還是因為大長老院里的那名老仆年紀大了,告老還鄉,院里缺人,不就把三丘派過去了嘛,誰知道出了這種事。”
“就是啊,我當時見過他,看上去挺老實的,不像是會殺人的樣子,沒想到啊,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
話題很快就被轉了向,混在其中的薛余神色一暗,再抬頭時,卻又成了普通弟子的模樣,他笑道,
“我想起我還有些事,各位,我就先走了。”
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忽地有一名弟子喃喃道,
“話說,凌云峰有叫薛余的弟子嗎?師父什么時候又收了新徒弟嗎?”
身旁的少年見他還駐足在原地,一拍他的肩膀,
“許霆!愣著干什么,走啊!”
被喚作許霆的少年撓了撓頭,心覺疑惑,但還是轉身跟上了同伴,
“來了!”
漆黑的暗室透不進一絲光亮,空曠的室內只中央停放著一頂紅木棺材,
石門忽地被打開一條縫隙,在一束光亮中迅速閃進了一道黑色人影,隨后,石門就緊緊關上,好似無人進出一樣,
黑色身影蒙著面,悄悄從懷中拿出火折子點亮,在微弱的光亮中,他推開紅木棺材的棺蓋,借著火光能依稀可見里面躺著一道人影,而身體邊上就放著一個盒子,他大喜,直直伸手去拿,可正當他碰到盒子的一瞬,身體一僵,
有毒?
他也是玩毒的行家,幾乎是瞬間就有了動作,指尖點住幾處穴位,準備逼毒,
可下一刻,他因為是尸體的人卻忽而伸手給了他一掌,精準拍在心臟處,猝不及防間,黑衣人被打退,單膝跪地,吐出一口鮮血,
棺蓋借力而開,那人從棺中騰空而起,衣衫無風自動,一身潔凈白衣,儼然就是尹碩,
就在這時,暗室忽然被點亮,兩人都看向光源的地方,那里走出了兩個人,一男一女,正是郢停與無泱。
青年吹滅手中火折子,眉眼處笑意分明,
“好久不見,薛余。”
見青年一口道出他的姓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震驚地看向他,聲音沙啞,
“你是誰?”
郢停卻是不管他的質問,只笑著看向尹碩,他已拔劍指向地上的薛余,
“現在,游戲才真正結束了。”
薛余又咳出一口血,他死死盯著郢停,這人給他很熟悉的感覺,
“真正的林寬行的尸體在哪?他不可能還活著!”
看來,他對自己的技術還是挺自信的。
青年嗤笑一聲,
“死確實是死透了。不過在哪你也不用知道了,反正也快要去見他了。”
他說完,尹碩就將他的劍又抬高了一寸,直直抵著薛余的頸部,
“說,為什么殺他?”
可沒想到,薛余只是詭異一笑,隱在暗處的手一動,一個球狀的東西就直射尹碩面部,還好他早有準備,長劍一掃,那暗器就被打落。
當他再往地上看去時,薛余已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尹碩從忙上前探他的鼻息,可郢停只懶散看了一眼,道,
“不用探了,死了。”
尹碩站起身來,他現在還一頭霧水的呢,
“郢兄,你這都給我弄糊涂了,你知道這人是誰?”
青年但笑不語,蹲下身,指尖撤下地上黑衣人的面紗,手指微曲,骨節在他臉上幾處穴位上敲了幾下,
可他們發現,片刻后,薛余的五官發生了些許變化,
“薛余,早些年也在江湖上興風作浪過一陣的,擅長暗器,精通易容之術。后因被一門派傾全宗之力追殺,才逐漸銷聲匿跡。”
尹碩微微蹙眉,
“這樣的人居然和林寬行搭上了。留月閣我再三查看過,沒有遺失什么珍貴物件,也不知道他是為了什么。”
可片刻后他便苦笑著向二人拱手,
“這事謝過二位了,不管林寬行是和薛余做了什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