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致辭沒什么好聽的,左右不過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無泱聽了幾句就開始發呆,環顧周邊形色各異的人,思緒忽地飛的很遠。
從逃出來開始,外面的一切都是新奇的,都是前所未聞的,這樣的生活讓她感覺十分自由、也十分痛快。
有時候她偶爾會想,如果她沒逃出來,那會是怎樣。
無泱突然有些多愁善感,無意間暼到垂在胸前的辮子——郢停分明不擅長做這些,今晨卻偏偏把她摁在梳妝臺前,給她編頭發。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年幼的郢停沒有從回元宗逃出來,那又會怎么樣。
她沒逃出來左右不過是回去安安分分地當她的巫女,甍莊的人不敢對她怎么樣,橫豎不過是被關個十幾年,和不喜歡的人生孩子,然后老死在病榻上罷了。
可郢停呢······他大概率會和那些被拐走的孩子一樣,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死去,連尸骨都無法保全。
他說他很幸運,可這樣的幸運,未免有些殘忍。
想到這,無泱忽地覺得很悲哀。
他該經歷了多少呢,
這些年來,在暗無天光的日子里,他又是如何過來的呢。
似是感受到身前少女低落的情緒,郢停笑嘻嘻地湊過來,沒個正形地挑起她的下巴,
“小娘子這是怎么了?聽得好好的,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模樣?”
無泱不說話,只睜著一雙清凌凌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眼里霧氣橫生,
“誒誒誒,我可沒說什么,哭什么呢,我可是會心疼的。”
他抬手似是要去接那搖搖欲墜的眼淚,無泱只拍開他的手,自己拿衣袖隨便擦了一下,聲音哽咽,
“誰信你。”
她背過身不理人,可身后人卻不消停,說話的時候尾音都拉長,
“唉,小姑娘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無泱橫了他一眼,周身懶散的青年卻像變戲法一樣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塊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回頭的一瞬間塞進了她嘴里,
“甜吧。”
他湊過去,唇角挑起的模樣說不出的得意,
無泱一愣,麥芽化開的香甜氣息在口中蔓延,她看著眼前人,忽地伸手把他眼睛捂住了,郢停也不反抗,只是唇角的弧度越發明顯。
“這里會有回元宗的人嗎?”
無泱忽地問道,她沒回頭,微弱的聲音卻鉆進了身后人的耳朵,
郢停沒想到她會問這個,黑眸一頓,似是意識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再掀起的眼里多了點笑意,
“應該有的。不過我逃離時不過是個孩童,距今也有十數年了,就算撞見了,他們也認不出來的。而且回元宗內知道此事的人不過數人,所以,小娘子不必擔心。”
也不要難過。
”我才沒擔心。“
少女悶悶的聲音傳來,郢停勾唇一笑,手肘支在扶手上懶散撐著下巴。
嘴硬心軟的小娘子啊。
用完席,便有人請賓客移至練武場,那里擺了擂臺,這下場面才是真正熱鬧了起來,無泱沒見過這場面,當下便好奇地與郢停耳語,
”為什么要來練武場啊?“
郢停雙手環胸,下巴沖著場中的擂臺抬了抬,
”看到那個擂臺了嗎?上凌派的弟子會在上面比武,展示一下武學功底,臺下的人也可以上去發出挑戰,直到無人再挑戰他,就和擂臺賽差不多。“
”哦。“
無泱有些興致缺缺,她不會武功,也看不出什么套路,她的能力并不靠修煉而來,巫女得天獨厚之處就在于受到了自然的偏愛,擁有常人沒有的異能,而一個成熟的巫女絕不會比一個武林高手弱到哪。
因此,在一眾興奮叫好的人群中,她和郢停倒顯得異類,
二人懶散坐在臺下,四周倒是議論紛紛,
”我看上凌派這一屆弟子實力都很不錯啊,尤其是他們首席弟子尹朔,聽說上凌派的下一任宗主就是他。“
”是啊,此人不過二十來歲,便已修成劍意,若再給他幾年,想必倒真能和宋之迅爭爭這劍仙的名號。“
”哈哈哈,就是不知道這次青云榜上又有誰要被換下來咯,有好戲看了。“
”可不是嗎,我聽說,這次靈山派也來人了呢。“
······
聽到這,無泱忽地來了精神,她搖搖身邊人衣袖,
“他們說的青云榜是什么啊?”
郢停正看著臺上戰況,忽地被一拉,小姑娘求知若渴,睜著雙大眼睛裝無辜,他看的牙根發癢,硬是將少女柔軟的臉頰捏了一捏,見少女皺起小臉,滿臉不快后才滿意說道,
“武林上每日會發生許多比試,一個叫逍遙樓的江湖情報組織將這些比試記錄成冊,而根據這些匯成青云榜,未有敗績之人便登榜首。青云榜排名便是實力劃分,你若打敗了誰,你就可以將他的排名取而代之。”
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