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了沒有?”韶顧安看了一眼韶芍,又看了眼韶北川:“有沒有個哥哥姐姐的樣子啊?吃個火鍋還要讓你們妹妹讓給你們……”
他話未說完,韶母護侄女,拿胳膊肘懟了他一下:“嘖,姐弟倆鬧脾氣你瞎管什么?北川就不該搶小芍的,你……”
“我吃完了。”
韶北川擦擦嘴,道:“今晚小舅來家里,讓我姐去老家住。”
說罷,他瞥了眼愣住的韶芍,起身就去拿衣架上的外套。
“楊景棠去你家干什么?”韶母一臉詫異地看向韶北川:“你姐的換洗衣服還在你家呢!”
“讓她自己想辦法。”男人不耐煩地皺眉,披上外套便離開了房間。
啪一聲,前腳他關門,后腳韶芍就撂了筷子,回頭瞪了房門兩秒,起身道:“我也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房間里就剩了三人,火鍋還在大火煮著,紅油湯滾得沸響。
“姐姐和哥是不是吵架了?”顧旋咬著筷子看向門口,有些擔心:“是不是禮物的事情啊,哥哥本來說好了是買給姐姐的。”
“沒事兒,吃飯。”韶顧安瞥了一眼,頭大:“從小到大,每年都要吵一架。”
男人沒走遠,韶芍沒追幾步就看見了他的背影。韶北川拎著外套,一個人沿著路邊走,蛐蛐兒從旁邊的灌木里跳出來,飛快地踩過他的影子。
“你憑什么不讓我回家!”韶芍快步跟著他走,男人步伐大且快,她追得有些吃力。
“那是我家,我為什么不能做主?”
“你今天就是故意找我茬!”
前面的人毫無征兆地停下了腳步,她原本就走在下坡路上,步履又匆匆,借著慣性就一頭撞在男人背上。
“是你找茬。”韶北川漠然回身,低頭看向捂著鼻子呲牙咧嘴的韶芍,胸口跳動的軟肉猛地被彈了一下。
他的胃又開始緊縮起來了,剛才吃得辣鍋開始灼燒他的粘膜,肚子里隱隱傳來了辛辣的刺痛。
“我怎么找茬了?”韶芍瞪眼看他,抿著嘴不服氣:“那明明就是我先夾的肉。”
“顧旋不是讓給你了嗎?”
“那不一樣!”韶芍抬頭,難過地在下嘴唇上咬出來一排牙印:“那不是我的。”
“我的肉你也搶了,禮物也給別人了,那……”
“那是我的東西,小狗還知道護食呢……”
蟲鳴唧唧,把夏天敲成了一塊塊小小的碎片。昏黃的路燈顯得緩慢遲鈍,一盞一盞蹣跚到馬路盡頭。
兩個人別扭著,把夏夜擰得像濕毛巾一樣,晚風一吹,水滴就能從她眼里流出來。
“媽媽,氣球!”
他倆誰也不理誰,一聲稚嫩的童音像蕩秋千一樣從不遠處傳來,把沉默的僵持猛然打斷。
韶北川回頭,韶芍耷拉著臉也跟著探出脖子瞧。
一個氫氣球纏在了樹梢上,夏天擰出來的水滴先從樹梢下小姑娘的眼里流了出來:“我的氣球沒了……”
“乖寶不哭,我們再買一個?”
“我就想要這一個……”
韶芍聽著遠處的對話,一回神發現面前的男人已經抬腳走了過去。
還是一手拎著衣服一手插袋,瘦高的身影在馬路邊上形單影只。她黑著臉看他越走越遠,默不作聲地又快步跟上。
“需要幫忙嗎?”韶北川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眼只到他腰間的小女孩,軟糯的小肉臉上掛著鼻涕和眼淚。
“哎呀,謝謝你,我們的氣球掛在樹上了。”年輕的母親抱歉地朝他笑笑,看向頭頂的氣球,有些為難。樹枝在低處,可單憑男人的身高也不足以拿到。
“沒關系,我再給她買一個,有了新的她就不哭了。”
韶北川抬頭看了眼,抓到氣球確實有些困難。腳邊多了一個影子,安安靜靜地杵在旁邊。
他回頭看了一眼,女人臭著臉委屈,他都想不通在委屈什么,被推開的又不是她。
男人盯了韶芍兩秒,一言不發地蹲了下去。背上默契地跨上來一個人影,兩條纖瘦的小腿垂在自己胸前,肩膀一沉,那雙手也扶上了自己的脖頸。
“坐穩了?”他出聲,伸手鉗住女人柔軟的腿肚。肩膀上的人隨著他起身有些不穩,猛地往前一傾抱住了他的腦袋。
男人的手也一緊,柔軟的小腹緊緊地貼著他的后腦殼,溫暖的體溫從她兩腿間傳來,像棉花糖一樣柔和。
“往左一點,停、停停停,過了……”韶芍一手扶著他的頭頂,伸出另一只胳膊向上夠著氣球。
“墊墊腳,還差一點。”
女人掙著身子向上伸手,雙腿不自覺地夾緊了些,韶北川頓了頓,把手移到她的大腿上穩住搖晃的身形。
“好啦!”韶芍抿著嘴,兩根指尖夾著氣球繩子的末端,勉強把它拽了下來:“拿到了!”
男人緩緩躬身,她拽緊了氣球生怕它再次脫手。
韶芍腳尖觸到了地面,吁了口氣,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