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她以為晚上男人送女人回家,送到家門口,留宿的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可現下的回答,反倒顯得她想得太多。
一時間有些窘迫,韶芍干咳兩聲,快步上前打開單元門:“我不是那個意思……季總請進!”
男人看著她慌亂解釋,也沒戳破,輕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樓梯廳有些昏暗,感應燈沒有亮起。
韶芍正詫異著,看見電梯的顯示屏也沒有亮,突然一拍腦門,道:“哎呀,今天小區停水停電,我給忘了。”
平日里倒也沒什么,打著手電還能湊合。可是明天要出差,她的手機還要充電,影響了白天的工作就麻煩了。
韶芍一籌莫展,抬頭看向季深璞。
黑暗里男人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剪影,他頓了頓,微微低頭,一雙眼睛注視著她。
“去我家住,你方便么?”
“其實我也可以去住賓館……”
聽著女人的解釋,季深璞沒說什么。黑暗里傳來一聲輕笑,把韶芍的臉都燒紅了。
最后她還是跟著去了男人家里。
玄關處,季深璞給她拿出來一雙新的男士拖鞋:“沒有女士的,你湊合一下。”
女人的腳比拖鞋小了整整一圈,粉白的腳趾動了動,韶芍在低著頭偷偷咧嘴笑。穿著拖鞋,按照拖鞋的尺碼,悄悄和男人比腳的大小。
她先去洗了澡,穿著一身保守的睡裙坐在床邊上。
浴室里傳來水聲,韶芍兩腳交疊著懸在半空,左腳壓右腳。
臥室因為淋浴的聲音變得格外曖昧,她想起來自己好像還不曾這樣清醒地坐在男人床上,一時間有些緊張。
她往浴室的門那處看了看,摸摸微熱的臉,起身走了出去。
韶芍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抱著胳膊在屋里亂轉悠。
季深璞家里有一處調酒臺,她之前沒注意到過。
又長又窄的大理石桌臺,旁邊是立柜,里面擺滿了韶芍不認識的瓶瓶罐罐。花花綠綠的洋酒依次排列著,她好奇地湊上前去,隔著玻璃觀望。
“感興趣?”
男人的聲音突然傳來,韶芍嚇了一條,循聲望去,看見對方披著浴袍,正斜倚在臥室門旁。
“季總會調酒么?”韶芍看看酒柜,又看了看他。
“會一點。”
“噢。”韶芍點頭,見男人并沒有上前展示的意思,有點失望。
她其實挺期待季深璞在調酒時的樣子,昏黃的燈光,翻飛的調酒杯,男人很適合這種腔調。
韶芍戀戀不舍地看了酒柜一眼,往回走去。可是臥室門前的身影沒有移開,把去路擋得嚴嚴實實。
她愣了一下,抬頭看向男人:“不去睡覺嗎?”
“你的語氣好像很失望?”季深璞低頭看她,嘴角噙了一絲淺笑:“想看我調酒?”
“沒有……”韶芍抿嘴,面不改色地撒謊。
男人不動神色地看向她,韶芍被盯了兩三秒就招架不住了,咂咂嘴,吐出來句實話:“有一點點想看。”
季深璞盯著韶芍的眼,輕笑了一聲,抬腿朝著調酒臺走去。
“心里想要什么,為什么不能誠實地說出來呢?”
這話有點兒諷刺揶揄,韶芍揉了揉鼻子,跟在他后面不答話。
桌臺邊有高腳凳,她抬腳坐在上面,雙手放在膝蓋上看著男人。
季深璞還穿著浴袍,和調酒臺不太相稱。
擦了擦手,他抬眼看向韶芍,問道:“想喝什么?”
“我不知道。”韶芍抿了嘴,伸著脖子看向柜子里琳瑯滿目的酒瓶,“不要烈酒,辣舌頭。”
男人點頭,轉身從酒柜里挑了幾瓶出來。
修長的手指捏著瓶身,暗紅色的酒液傾瀉而下。
上方射燈的暖光昏暗輕柔,落在季深璞身上,籠了一層輕盈的光影。
男人的面容深邃,在燈光下更顯得棱角分明。白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開襟一直延伸到腰腹,露出來若隱若現的肌肉紋理。
酒液在雪克壺中翻滾,冰塊和杯壁碰撞的清脆聲響一聲聲撞著韶芍的耳膜。
屋里格外安靜,就只有調酒的聲音。
女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去了。
季深璞用的是英式調酒的手法,左手傳瓶,瓶體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穩穩地落在右手中。
韶芍忍不住張嘴,若不是太毀氣氛,她就要拍案而起、立正鼓掌了。
男人瞥向她,對方毫不保留的驚嘆全掛在臉上。他笑了一下,抬手取下瓶蓋,把酒液倒入杯中,推給韶芍。
韶芍端著酒杯,湊在燈光前看。
是透明的血紅色,在燈下閃著寶石一樣的光。
“它叫什么?”她抿了一口,微甜,后味有些辛辣,入了喉后開始發熱,像吞了一團暖火。
“公牛血。”
韶芍咂咂嘴,看看搖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