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拿舊的給裴聆用,而是普通的泳鏡在他看來都是智商稅,戴著也不舒服,專業的競速泳鏡在商場不好買,還不如用他的。裴聆試著戴上,有些松。盛如珩伸手,食指捏著調節松緊的扣,收了收:“這里可以調松緊,現在感覺怎么樣,會不會緊?”“有一點。”裴聆感受了一下,該說不愧是運動員用的裝備,雖然收得緊,但戴在臉上一點也不勒,廣角大視野,余光都很清晰。“那就正好。”盛如珩說,“泳鏡得壓緊,貼合面部。”裴聆把泳鏡摘了下來,突然想起盛如珩救他那晚了。“在水里不戴泳鏡睜眼是什么感覺?”“一進水就睜眼,不適應會覺得痛。”盛如珩啟動車子,“適應了以后就還好,但是視野會比較模糊。”水里睜眼并不難,只要適應了,就沒什么感覺。戴游泳鏡只是為了視野更清晰,并且保護眼睛,不然眼睛容易被細菌感染。裴聆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救我那晚,一開始并沒有看清我。”“嗯,就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盛如珩偏頭看向裴聆,那晚的事他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心有余悸,但裴聆似乎已經走出來了,說起來都神色淡淡。這樣也好。“雖然已經道過謝了。”裴聆看著他,溫聲道,“但還是想再跟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那晚救了我。”“也謝謝你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幫了我很多。”他要謝盛如珩的事太多太多了,寥寥數語根本詮釋不清。“跟我這么客氣。”盛如珩的視線落在寬闊的路面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太客氣了。他甚至怕這是裴聆察覺到他的心思后的婉拒。早上不該那么試探的……他握緊了方向盤,心頭像籠罩著一層烏云,沉悶得很。裴聆彎了彎唇角:“既然說謝謝太過客氣,那就換成:很高興認識你。”撥云見日。盛如珩看向他,眼眸明亮驅散了一切陰霾,勝過初升旭日。他低聲笑了起來。“我也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裴聆。
裴聆以前去過一次體育館,和李真真去聽演唱會。印象里的體育館是整齊排列的藍色座椅,紅色鋪滿的環形跑道和綠色的草皮,形成強烈的色彩撞擊感。但他從沒有好好逛過體育館。從室外走到室內。一路走來,體育館最熱鬧的就是游泳館。午后的陽光透過天窗映照出粼粼的波光,清澈的水底是大塊晶瑩的藍,被切割成邊緣光滑的長方體。館里有兩個游泳池,一眼看過去,一邊泳池里都是人,有嬉戲打鬧的,有靠著游泳池壁休息的,還有玩水球的,好不熱鬧。對比起來,另一邊的專業泳池就比較冷清了,藍白色相間的浮球串成一串,隔出的游泳道,教練正在跳臺上坐著,為在池中競速的孩子們計時。盛如珩帶著裴聆往里走:“游泳館是兩個館連通的,外館的更衣室和淋浴室在進門右邊,內館的在里面。外面是普通泳池,里面是專業泳池和跳水池。”“那邊不是專業泳池嗎?”裴聆指了指教練帶著一堆孩子那邊的游泳道。小朋友們在自己的游泳道中競逐,像是海洋中的精靈,借助著有力的臂膀,穿梭在波濤之間,身姿輕盈,波紋隨行。“不是。”盛如珩解釋道,“那邊是游泳班的,我說的專業泳池,是市隊訓練和比賽用的,不對外開放。”“他們游的什么,動作好漂亮。”盛如珩駐足,往游泳道那邊看了一眼:“蝶泳。第二個泳道的孩子動作游得還不錯。”動作夠漂亮,但速度不行。說話間,帶隊的教練看到了他們這邊,抬手朝盛如珩揮了一下。盛如珩也點了下頭,示意。“你認識?”“嗯,算是認識。”對方認識他,次次都會和他打招呼,但他只記得對方姓王,勉強算是認識。往里走,穿過一條走廊,前面有三個類似于地鐵出口的閘門。盛如珩走在前面,拿手機點開體育館的公眾號,點進自己的權限二維碼,在上面掃了一下,閘門打開。“進來。”“我們往內館去?”裴聆進了閘門,“不是不對外開放嗎?”盛如珩掃了另一邊的閘門,走進去,熟門熟路地往更衣室走:“不對外開放,但我有時候會給市隊上課,也會當比賽裁判,這點權限還是有的。”“而且今天他們休假,內館清凈。”裴聆的性子是不喜歡太多陌生人的熱鬧場合的,所以盛如珩提前問過教練,確定今天內館沒人,才決定來體育館,不然他會帶裴聆去其他人少的游泳館,免得裴聆不自在。私心里,他也想和裴聆獨處。“你不是體大的老師嗎,怎么還給市隊上課?”裴聆從袋子里拿出泳褲,扯掉上面的標簽。盛如珩脫了上衣,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特邀指導教練。”裴聆正準備脫衣服,視線落在男人的背上,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盛如珩是背對的他。男人的背部肌肉線條結實又漂亮,背脊往下溝壑分明,像是被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把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幾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