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喜歡男生?”“為什么不學好。”“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喜歡,你以為你擔得起這份喜歡?”他看著都覺得痛,盛如珩卻一聲也沒吭,也不辯駁。那時候他懵懵懂懂的不理解,還在邊上勸著盛如珩認錯,讓他先低頭。后來他漸漸懂了,盛如珩的不低頭不認錯是因為他覺得他沒有錯,他擔起的也不僅僅是一頓打和責罵,而是他在感情里的擔當和責任。衛定秋又往盛如珩那邊看了一眼。他好羨慕裴聆。“天下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朋友隱約明白了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說,想了想,安慰他道,“吃飽了咱就去街上找,看上就去要微信,咱只吃愛情的甜,不吃失戀的苦。”“來,喝點甜的。”衛定秋:“……”他端起朋友遞過來的紅豆冰喝了一口,熬到出沙的紅豆口感軟糯,帶著顆粒感,濃郁的煉乳和紅豆沙的甜味撞在一起,把他心里的酸澀壓了下去。“行。”他舔了舔唇瓣,“換一個人喜歡,我也要找一個那么喜歡我的。”……吃完飯盛如珩去結賬,柜臺的收銀員卻笑著告知他已經結過了,他想起剛才裴聆去了趟衛生間,估計是那個時候來結的賬,語氣有些無奈:“你跟我這么客氣做什么。”裴聆說:“就是想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那一頓飯可不夠。”盛如珩笑了一下,“還有救命之恩呢。”他心里想著故事里的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許的,但裴聆不是能隨便開玩笑的人,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得多請幾頓。”裴聆跟著他往停車的方向走,應了聲:“好。”上了車,盛如珩發動車子,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后連上藍牙戴上耳機,接通了電話。“哥。”盛如珩語氣里帶上了笑意,問,“什么事?”盛如珩的哥哥叫盛懷瑾,比他大八歲。他能進國家隊當運動員,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能當個每月集團股份分紅的閑人,全靠他哥繼承了家業,為集團殫精竭慮。所以年歲差、職業和交際圈子的不同并沒有讓他們兩兄弟的感情變淡,盛家也沒有什么家業爭奪的勾心斗角。只是平日里兩人也不常聯絡——盛懷瑾成家早,有自己的家庭要顧,盛如珩也有自己所熱愛和忙碌的工作。
“時風說要去x省旅游,去看雪山,你要不要一起去?”“小叔叔!”盛懷瑾的話音一落,盛時風就在電話那端喊,“去嘛去嘛,你放假了一個人待在家里不無聊嗎?”“不無聊。”盛如珩的余光掠過副駕駛座上的裴聆,笑了笑,“你們去,我就不去了。”如果沒遇到裴聆,他可能還會跟盛懷瑾他們一起去,但從遇到裴聆那天起,他就整顆心都系在了裴聆身上,還旅什么游看什么雪山。要旅游也是跟裴聆一起去旅游。盛懷瑾沒想到他拒絕得這么快,問他:“以前是忙著訓練,沒時間出去玩,現在有時間也不跟我們出去玩?”“我記得我初中的時候去過x省了吧。”盛如珩說,“第一次坐直升機滑雪。”“這么多年,舊地重游,當然有不同的風景和體驗。”盛如珩笑道:“你想和清音姐二人世界,把時風扔給我就直說。”盛懷瑾在電話那端也笑了起來,倒是沒繼續說旅游的事:“媽寄了些糕點回來,我讓司機給你送去了,注意保質期,別浪費了。”他們的母親燕婉是國家特一級面點師,本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前段時間受邀請去拍一檔中式糕點的紀錄片,拍完自己的部分,就跟著導演組到各地找面點大師們交流經驗,盛群先自然也跟著。老兩口現在想得很開,兒孫自有兒孫福,所以更多的時候兩人都在享受生活,并不怎么多過問盛懷瑾和盛如珩的事情。只是父母的關心還是經常從衣食住行里透出來,比如在外地拍攝也不忘記寄回家里的手信糕點。盛如珩“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這個季度的最新款也都讓助理按著你的尺碼拿了,明天送過來。”盛懷瑾說,“等我們回來,給你帶手信。”“好,你們玩得開心。”電話掛斷,盛如珩唇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視線余光掠過裴聆,眼里的笑就如風乍起,吹動湖面漣漪,輕輕淺淺地漾開。他以前覺得,有愿意為他去了解同性戀群體,并試著慢慢接受的家人,他已經很幸福了。但此刻,少年時期喜歡的人就坐在他身側,車里的空調冷氣明明帶來的是舒服的涼意,他卻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被溫熱的糖水包裹著似的,格外溫暖。他忍不住更貪心地想——如果裴聆也能成為他的愛人、家人,就好了。把裴聆送回家,盛如珩回到自己家,換鞋進門,抬眼就看到了茶幾上堆放的幾盒糕點,還有一大盒拿冰球鎮著的西瓜。唐九歌在沙發上打游戲,聽到聲響頭也不抬,還在跟隊友語音:“給你大菠蘿,打回去。”密集的槍|聲在客廳里響起,還夾著女人的笑聲:“一樓集合,往上打。”盛如珩接了杯水喝,在沙發上坐下,視線掃過唐九歌的手機游戲界面:“你什么時候又開始玩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