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間
顧臻比她大半歲,以前在一起,她偶爾喊顧臻哥哥或者老公,他都很受用,至于叫她姐姐,是從沒有過的。
這二字在他唇舌間輾轉(zhuǎn),不僅沒有令麥茫茫想起麥更斯,反而因為和顧臻嚴重不符,橫生情色的意味,被占便宜的只有她,麥茫茫臉頰發(fā)燙。
“慢點。”顧臻面不改色,“你自己說的,意外什么?”
“你怎么知道?”
“你的醫(yī)生剛才在電梯口和我打招呼。”
“你不要這么叫我。”
顧臻笑道:“你先和你的醫(yī)生說。”
麥茫茫不理:“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的道理。”
顧臻的手沒入被下,挑開她末端的扣子,帶著薄繭,摩挲著她雪膩的肌膚,她身骨一輕。
仿佛有感應,陳醫(yī)生轉(zhuǎn)頭向他們笑了笑,麥茫茫皺眉道:“你干什么?”
“你說呢?”
見她耳根泛紅,如果不是有多余的人在場,他真想含著咬。
“一點肉也不長。”顧臻只在她的小腹一捏,“喝粥。”
麥茫茫喝了一半就放下了,顧臻說:“你的胃口太小了。”
她仔細嘗過,不是一般外食的口感:“你在哪里買的?”
顧臻平常道:“外婆煮的。”
顧臻父母雙亡,家人只有外婆和妹妹顧莞。高二到高三那年,麥茫茫借住宿的名義,實際上常住在顧臻家,他的外婆待她像親生的外孫女一樣好。外婆家教嚴格,還叮囑顧臻不能在大學之前欺負她,雖然私下兩人不知道越軌到哪兒去了。
麥茫茫在麥家受到的忽視,缺失的親情,是在外婆和顧莞身上彌補的,她們就像一家人。
后來顧臻和她分手,這份寄居的美好自然消逝了。
但是麥茫茫無論對顧臻有過多深的怨恨,始終是懷念外婆的。
麥茫茫又端起來,默默地喝光了粥。
顧臻順手用紙巾幫她擦唇沿:“你天天這么自覺就好了。”
“我是急性胃炎,不是沒有手。”麥茫茫擋開他,“醫(yī)院有配餐,或者我點外賣,都可以。不要讓老人家辛苦了。”
他“嗯”了一聲。
吃過飯,麥茫茫把電腦架在腿上,繼續(xù)處理工作,顧臻坐在她床邊翻閱文件,彼此不交流,但是麥茫茫覺得很怪異,不合時宜的歲月靜好。
“你什么時候走?”
顧臻悠然道:“我不急。”
麥茫茫躺下,委婉地下逐客令:“我要睡了。”
顧臻看了她一眼:“你睡吧。”
蔡阿姨年紀大,早早睡下,但晚十點正是麥茫茫大腦活躍的時間,她背對著顧臻,睡不著,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
直到十二點,顧臻把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一道熱燙的呼吸停在她臉側(cè)。遲久,顧臻熄了她床頭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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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數(shù)日,顧臻都按照這樣的模式,只不過來的點時早時遲,待的點時長時短。
蔡阿姨社交能力很強,和男女老少打成一片,卻比較少向顧臻搭話,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始終覺得他有距離感。陳醫(yī)生就不同了,使人如沐春風。
麥茫茫對陳醫(yī)生沒有負面的印象,他每天和她說的題外話,契合她的興趣,度保持得很好。
新來了個護士,每天郁郁不樂,據(jù)說是因為沒有及時給領導換茶水,被怒斥一番,從特需病房的降下來了。
相比之下,麥茫茫認為顧臻的脾氣還算好,至少在這段時間。對于他照顧她這件事,她也沒有再諸多推辭,甚至把他的出現(xiàn)當成自然而然的。
麥茫茫在性方面看得開,只有想和不想的區(qū)分,愛欲結(jié)合固然好,但是她也可以做到不賦予性其他意義。
無論顧臻是出于舊情、愧疚,亦或者男人和女人上床后延伸的保護欲、占有欲,她和他既然是身體關(guān)系,探尋過多就會破壞這種空白。
越不能靠近的越有吸引力,麥茫茫不是會為自己設限的人,她自以為能夠把控,即使代價可能是毀滅性的。潛意識里,她想挑戰(zhàn),想證明,她不會在他身上摔第二次。
于是渾然不覺,她和顧臻之間存在著的,有真有假,真的成為不去觸碰的禁區(qū),假的成為接近的借口,最終兩者都不可能達到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