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有點縱容的笑意,看得麥茫茫生出錯覺。
麥茫茫捂著他的眼睛,推回去:“看路。”
她意識到這動作很親密,但總比不過她的心貼著他的背脊那么親密。
“你的手真涼。”
麥茫茫抽了口氣。
顧臻問:“很疼?你今天吃晚飯了嗎?”
“沒有。”
他皺眉:“......我以為你在美國已經鍛煉出來了。”
“什么?”
“獨立生活能力。”
麥茫茫反唇相譏:“如果我沒有獨立生活能力,十年來是靠你養活嗎?”
這個話題的敏感程度,撕扯著安寧的氣氛。
顧臻沉默幾秒:“獨立生活也分很多種方式。”
到了停車場,麥茫茫坐進副駕駛:“我周一有會,我要回去準備,吃藥就可以,送我回家,謝謝。”
顧臻完全不聽她的,控著方向盤,開出市委,朝另一個方向,態度堅決:“你的情況很嚴重,去醫院。”
麥茫茫絲毫不怵,她在實驗室是主導的,他卻一次次忽略她的意見:“我不去,停車。”
前頭有紅綠燈,顧臻剎車:“你要和自己過不去是嗎?還是,你只想和我過不去?”
麥茫茫整張臉慘白的,顧臻見著她的三四次,都是這樣。任性到極點。
“不要你管。”
又是這句,顧臻冷冷道:“你不要在我面前疼,我就不會管。”
麥茫茫一窒:“你覺得是我故意博你同情?”
她心里也憋著氣,總是以弱者的形象出現在他面前,難道她會愿意嗎?既然他可以十年來對她不聞不問,現在又憑什么指點她的生活。
麥茫茫打開車門:“我不會在你面前。”
暴雨未歇,潑潑灑灑,麥茫茫一只腳已經跨出去,冰涼的雨水打在她的小腿,她并不是作勢,姿態決絕。
顧臻拉住她的手。
噼啪的聲響,混雜著車后的鳴笛,雨刷停擺,雨水落在前窗玻璃,傾瀉似的,視界不能分辨,模糊成墨色,只有一兩點光,無從回繞。
顧臻慢慢握緊,看著她,低聲開口:“是我,沒有辦法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