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度?看著我手忙腳亂還總是誤傷到自己,夏野終于忍不住從我手中接過鍋鏟,把那口可憐的鍋拯救了過去。
“這……我也不知道敲一下就會變形的嘛……”
我訥訥地退到了一遍,昨天還夏野手里圓溜溜的大鐵鍋現在多了一個「犄角」,是我剛剛沒控制好力度拿鍋鏟磕在邊緣上留下的印記。
“你呀你,學了念這么久還分不清什么時候要用念什么時候不用念喲。”
宮村舉起已經歪脖子了的鍋鏟對我恨鐵不成鋼的指了一下。沒錯,我在炒菜漸入佳境的時候不知不覺在鍋鏟上用了【周】……
果然還是不行嗎?不管是學刀術,學念,學殺人,甚至學做飯,都毫無天賦嗎?之前一個個日夜咬緊牙關才能堅持下來的日子突然一下涌現在我的眼前。即使最終的結果可以讓伊路米勉強滿意,但每一點進步都需要我付出比他多更多的努力,而他也從未停止過前進的腳步,所以我永遠也追不上,所以我才要付出這么多痛苦的代價,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的差距……眼前突然開始模糊,臉上冰涼一片。
“艾比?艾比你怎么了?不就是個鍋嗎?咱就敲它了好不好?不哭,不哭啊。”
正在收拾我留的爛攤子,夏野看到我突然哭了起來,連火都來不及的關就手忙腳亂地過來替我擦眼淚。幸好剛剛切洋蔥的是我,不然這眼淚指定是止不住了。
“抱歉……我什么都做不好,給你添麻煩了……”
愧疚地低下頭,宮村看著我的眼神充滿復雜,嘆了一口氣,把我攬在了懷里一下一下的拍著我的背。
“小時候,母親偶爾清醒的時候,看到受傷的我也會這樣抱著我給我拍背。”
鐵鍋里還在吱吱響著食物被烹飪時的哀嚎,少年清瘦的胸膛上沒有發達的胸肌,卻依舊很有安全感,和自己一樣的洗衣液味道被他的身體加熱成了另一種更加醇厚的芳香,手臂漸漸環上了夏野的腰,我的眼淚在一下一下的撫摸中漸漸干了。
一陣燒糊的味道從宮村背后傳來,他低頭看了看我,感覺放心不下不聲不響就會淚流滿面的我,干脆單手像抱小孩一樣把我卡在髖骨上抱了起來,然后才走到灶臺邊把火給關了。我看著鍋里已經粘成一團的不明物,羞惱的把頭埋在了宮村的脖子上,不想再看到這個象征我失敗的產物。解決完廚房起火危機的夏野沒有馬上把我放下來,而是就這個姿勢把我送回了房間。
“艾比以前吃過很多苦吧……”
看著我蜷縮在被子里,只露了半顆腦袋在外面,夏野又嘆了口氣,感覺他今天被我折騰的特別的哀愁。
“也是,我們這樣的人,有誰不吃苦的呢?”
“拼盡全力證明自己,但因為天資不夠永遠無法得到認可,是不是很痛苦?”
我忍不住把埋住臉的被子往下扯了一點,看著側坐在我床上,專注地注視著我的夏野,緩緩點了點頭。夏野見我這么乖巧,笑了笑,幫我把在枕頭上揉亂的發絲從臉上理開。
“所以才要把你從揍敵客家帶出來啊。”
“我們這些普通人,只有遠離那些站在那里就耀眼的快要瞎掉的天才們才能看到自己身上微弱的光芒。”
“這些光芒哪怕很微弱,但只要聚集在一起也可以點亮一片黑暗。”
不知道夏野是從哪里學來的大道理,遠遠超出了他與我相仿的年紀。度過青春期變音后的嗓子帶著幾分成年人的低壓,和伊路米雌雄莫辨的清澈不同,和西索從頭到腳都恨不得散發出來的欲念也不同。即使帶著呆板的黑框眼鏡也掩蓋不了夏野身上溫潤的氣質,難以想象這是一位同行,一個與我同樣沾滿鮮血的人,他就是靠這樣的外表去欺騙別人的嗎?
“所以艾比,一次沒有學會沒有關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沒什么大不了。”
撫摸在我頭頂的手掌傳來舒適的溫暖,把身體有些發冷的我給馴服了。一定是心弦崩得太緊了,竟然這種大道理也能將我蠱惑,好像從夏野的一字一句中汲取到了讓我不再流淚的力量。
“我們這種人,也有光嗎?”
也許是我的問題太過幼稚,明明和我一樣大,剛剛成年的夏野臉上竟浮現出一分寵溺,好像我在問今天晚上我們吃什么。
“怎么沒有呢,不管是白色的光還是黑色的光,能夠照亮艾比的,都是好光。”
夏野好像真的在努力地想要當照亮我的一束光。
自從那一次談話以后,只要是我又莫名地陷入了低落的情緒他總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然后安排一些輕松愉快的事情給我做。在這間不大的房子里我們一起做了各種各樣我沒有經歷過的小趣事,從插花到給蛋糕裱花,從畫畫到給墻壁粉刷,從做手工到給家具做改造,和我同齡的夏野擁有太多我沒有過的生活經驗。房間里屬于我們的氣息越來越多,我的腦子也被越來越充實的生活填滿,惶恐不安,擔驚受怕的時間都壓縮到了晚上。
有的時候會看著夏野忙碌的身影發呆。同樣是有著悲慘經歷的人,夏野還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