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問道。
她身后的花仍在緩緩涌出,像一條寂靜流淌直至凝固的河流。他站在那里,手上還拿著車鑰匙,但已不管準備好的驚喜,只是看著她提問。
“為什么這么問?”他語氣平靜,再一次問道。
他帶著“原來如此”的神情,她剛才的異常得到了印證。她看著他不說話,拿出手機,調出照片。
她舉著要給他看,他沒有看的動作,示意太遠了看不清。她生氣于他在這時候還不慌不忙,反而顯得是她更在意。她本來不想就這么被他占據主動權,但她不能讓這件事過去,于是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這樣看清了嗎?”她問。
他的目光這才從她的臉上轉移到手機。看了幾眼,神情逐漸嚴肅。
“這兩張照片是怎么得來的?”他問。
他首先問的也是這個,她一聽就知道他想的是和她一樣的事情,說道:“我查過了,針對的不是你我,而是拍別人時正巧拍到。”
他看了她一眼,從彼此的目光讀出欣賞。但這不是調情的時候,她防御性的動作和神態正表明了這一點。
他說:“你是想問我這件事,我知道了。”
他轉身往車那邊走。車后箱關閉,扔下落在地上的花。
他回頭說:“上車,我會給你解釋。”
她問:“那些花怎么辦?”
他似乎被她的關注點逗笑了,笑了一下又收回去:“我已經叫人來清理了。”
他用了“清理”這個詞,顯得格外無情。她想起這是他給她的驚喜,就這么被意外占據了高光,沒有人給出反應,只能零落在地上。
她上了車,在路上數次想開口,但看到他的側臉又閉上嘴。這不是時候,她想,把這件事弄清了再說不遲。
“我們要去哪?”她問。
他回答:“去我被拍到的地方。”
他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輕聲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到了會所,他對迎上來的經理說:“我需要查監控。”
他又說了什么,應該是說了要查的時間段,經理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就有人引著他們去了監控室。
她抱著雙臂站在監控室,面前是工作人員,在調取那個時段的監控。y之前回看了自己的日程,所以說的時間很準確,再加上照片顯示的時間,很快就找到了照片拍攝時的監控。
定格到前幾分鐘,快進。畫面正停留在照片里的房間門口,過了一會,幾個人出現在畫面上,正是z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幾個人。
但是并沒有y,她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y察覺到她的目光,說:“繼續看。”
監控繼續播放,那幾個人剛要進房間,為首的人突然停下,看向畫面外。他對畫面外的方向說了什么,接著y走了過來。
他在房間門口站定,跟這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他面前的人做了個邀請的動作,似乎在請他進房間,她看到y搖了搖頭,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其中幾幀跟照片拍攝的站位和時間一模一樣,就像是y也是他們其中一員。z明白過來,從監控上看,y被照片拍到純屬巧合。
她和y的視線對上,他一直在注視著她。
z沒有說話,他從她的眼中讀懂了什么,對工作人員說:“再調取這段時間我所在房間的監控。”
監控也是在門口,z看著一個小時內從他和合作方進門到出來,前后沒有別人進出,再往前也沒有人。
“可以了。”她說。
她感覺到監控室里所有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氣,經理請他們到貴賓休息室,z沉默地坐下來。
她忽然說:“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她的道歉并沒有使y的神情緩和,反而更加緊繃。她低著頭,余光看到他向她走來,在她的沙發旁蹲下。
他說:“我這樣做不是為了讓你向我道歉,你不需要道歉。”
他伸手去握她放在膝上的手,但是手指一觸碰到她,她便觸電似的把手移開。
他的手頓住,放下去。
“看著我好嗎,”他說,“求你了。”
他的聲音近乎沙啞,說著她幾乎沒聽過的懇求。她條件反射地看過去,正撞進他的眼睛。
他一直表現得很冷靜,從看到照片到安排調監控,沒有遲疑。z以為他只是篤定自己無辜,沒想到不是這樣。
他的雙眸像柔和的月光,蒙著晚霜,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被打碎。她的手指連著心口動了動。
“我給你看監控,不是為了證明誰對誰錯。”他慢慢地說,“我只是不想讓你難過。”
她連呼吸都有點顫抖,近在咫尺的指尖和目光,好像兩支在風中相望的樹。
“謝謝你,”她說,“但是證明了這些,又能說明什么呢?”
她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可怕:“但是我想了想,可能是我的問題,或許是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