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房間。甚至不能稱為房間,而像是一個方形,白色,寬敞的空間,沒有門窗。
她在床上醒來,坐起身。角落處傳來聲響,她循聲望去,嚇了一跳。
一個男人坐在那里。
他看不出年齡,但感覺也不年輕。西裝丟在一邊,領帶扯開解下扣子,手臂肌肉在襯衫下隆起。長得很好看,是z看了一眼會在心中留意的那種。像是某種濃艷的釉色化在白瓷上,高傲冷漠,又有成熟的骨量。
他在看她,不出聲地看。z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端詳她的臉。
“你是誰?”她問。
“我也想問,你是誰?”他帶著一絲笑意。
z背后立刻豎起防御般的刺。男人,尤其是有些年紀的男人,他們那種居高臨下,假裝親切,審視她的模樣,讓她每次遇見都不自覺處于壓力之下。
她說:“既然我們都沒有誠意,那就算了。你不著急,我也不著急,我們干脆就呆在這好了。”
她還沒卸下防備,說話聲緊繃,語氣尖利。她說話時,他托著下巴在聽,手指抵著唇,忽然間就溫和了唇角,眼神沒那么陰郁。
“看你年紀小,說話倒是刺人。”他說。
她站在房間的另一頭,抱著手臂,并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以為他拿年紀壓自己,哼了一聲。
“我們還不如先想怎么出去,”她說,“除非是你把我關進來的,假裝也是被困在這里。”
他挑了挑眉:“你的想象力真豐富。”
他慢悠悠地起身,z猛地后退一步。他看了她一眼,轉頭往另一邊沿著墻走,靠近摸了摸墻面。
她發覺他很高,她在青春期就開始猛長,自認為身高已經很有優越,但面對他不免多生出一分警惕。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說,“一個房間,既沒有窗也沒有門,就連一條縫隙都沒有。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的房間嗎?”
她靠著墻說:“世界上不存在這樣的房間,既然能把我們放進來,這里一定有出口。”
他們把房間翻找了一遍,沒有發現暗門或者機關,這里連手機都沒有信號。
她煩躁地坐在地上:“我就是一個普通高中生,既沒名氣又沒錢,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綁架的。”
他站在她對面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不少人想報復我,或者圖我的錢。”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叔叔,”她說,“原來我是被你連累的。”
“叔叔?”他低聲咀嚼這個稱呼,若有似無的笑意,“我有這么老嗎?”
他們相對著說了幾句話。她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覺得無比枯燥。高度精神緊繃難以長時間保持,她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因此意識不到自己靠著墻漸漸睡去。
再次醒來還是這個房間,鼻尖嗅到一股香水味,她腦袋動了動,突然發現自己的頭枕著身邊人的肩膀。她幾乎是一下跳起來,瞪著席地而坐的男人,他沒事人似的望著她。
“你在做什么?”她質問。
他聳了聳肩:“看你睡著了,東倒西歪的,所以就給你當靠墊。不然要是你倒在地上摔傷了,還要懷疑是我趁你沒意識的時候偷襲。”
他撐地站起身,站在她面前,做出沒有威脅的姿態。
他說:“我身上沒有能傷害你的東西,不信的話可以檢查。”
他抬起一只手臂,翻轉過來挽起袖子。蒼白的皮膚下是堅實的小臂肌肉,手指動作時能看出修長有力。他手腕上戴著一塊表,她看出是孤品,應該不便宜,想來他說被綁架的可能是他自己不無道理。
他見她盯著那塊表看,便說:“這里面沒藏東西,我摘下來給你看。”
她剛想說不用,但眼睛一直盯著表,仿佛上面有什么魔力。他輕柔地將它解下來,遞給她。
她小心翼翼地拿著看了看,他注視著她的反應。
“沒藏武器,”她撇了撇嘴,“不過你的品味倒是不錯。”
他戴上表,不知道為什么,似乎覺得這話有點好笑:“謝謝夸獎,不過這是有人送我的,說明是那個人的審美好。”
“好吧。”她沒在意。
“接著檢查哪里呢?”他輕聲問。
另一只手臂,挽起袖子,象牙袖扣泛溫潤光澤,腕骨和指骨像是連接象牙的乳白色骨骼,生長出肌肉線條。
“要摸一摸嗎?褶皺里可能會藏有東西哦。”
她伸手去摸。袖子卷到手肘,手指沿著襯衫堆積的布料查看,手心時不時觸碰到下面的皮膚。微涼的皮膚,有柔軟的質感,陌生得讓她條件反射停頓。他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呼吸平穩,輕輕拂過她的發絲。
她又聞到那種香水味,很淡,但辛辣的苦味,像加了胡椒的中藥。接著聞到青澀的柚子味,混著著若有若無的花香。像是從記憶深處鉆出來的氣息,陌生又似曾相識,仿佛幾百年前在異國初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