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她微偏頭,篤定道:“傾塵,相信阿姨的眼光,如果他是一個很差勁的人,我根本不可能看上他。”王思瑩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兩個人的關系出現裂痕,要么是兩個都有問題,要么是其中一個人有問題。許傾塵懂了。跟著時間慢慢走,答案都藏在時間里。許傾塵將照片收好,問道:“對了,叔,你剛才說那個盒子里還有一件重要的東西,是什么啊?我怎么沒有看見。”助理眼中閃過心疼,說:“我收起來了,放在后備箱了。”“是什么東西?”“是你爸送你的禮物,一件潔白的婚紗,不過現在,被你爸的血染紅了。”許傾塵突然很想哭,但她忍住了,她不會再輕易掉眼淚了。她只是久久盯著微信界面,看著許偉義給她發的最后一條消息:等我。爸,我等你,你就能回來了嗎。許傾塵仰頭,淚水再次在眼眶盤旋時,她發了一條這輩子都不會被回復的消息:【好。】-蘇音灰溜溜地站在路邊,雨停了,天晴了,她心慌了。剛才,車子從她面前駛過時,她有看見許傾塵在看她,只不過,那雙眼,冷陰得讓她頭皮發麻,那種由淺入深的壓迫感,讓蘇音不敢再追車了。蘇音捂著心口,真難受。左方青山,右方綠水,后方再也無人苦苦等她,當車子從前方消失,她才真正體會到了“失去”的滋味。蘇音死鴨子嘴硬,洗腦說:“我不難受,我一點都不難受,她愿意走就走,走了更好,以后就沒有人再煩我了。”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這時,虞枝叫住她,“蘇音,你給我回來!”蘇音轉身,詫異道:“怎么了,姐?”虞枝面色很難看,說:“許叔叔去世了,你知道嗎?”蘇音反應了幾秒后,不可置信道:“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前兩天他來接傾塵回家,出車禍了。”蘇音猛然想起維修師傅的話,大老板,解放路…她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滿臉擔憂道:“她一定很難過…”虞枝從她手中奪過手機。蘇音不解地看著她。虞枝皺眉,“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從許叔叔出事后,都沒有一個人把這件事告訴你嗎?好,我告訴你。”
她盯著蘇音的眼,一字一頓道:“因為在許叔叔出事前,當你面對她時,你表現出來的全是:不愛她,煩她,還有冷漠,嫌棄。你根本就不在意她,既然你不在意她,那她有事或者沒有事,開心或者悲傷,告不告訴你又有什么用!”虞枝情緒起伏很大,眼中甚至涌出淚花,之前,她從未這樣過。蘇音依然在逞能,就是不肯低頭。虞枝恨鐵不成鋼道:“音音,我跟你很像。在愛情的路上,我走錯了路,即使我很后悔,可我沒有回頭路能走了。我不希望你和我走同樣的路!犯同樣的錯!”“我沒錯,我沒錯…”蘇音越說越沒底氣,說到最后,她自己都不信自己的鬼話了。簡直是頭倔驢。虞枝拽著蘇音的胳膊,往別墅里走,“驕傲很值錢是不是,面子很值錢是不是,全世界就你的感受最重要是不是!能不能不這么自私!能不能不要等真正失去你最愛的人才知道后悔!”她像在罵蘇音,又像在罵自己。她們很像,所以虞枝很清楚,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讓蘇音認清自己的心。她不怕蘇音怨她怪她,因為她心中有愧,如果她能早點把平安扣的事說出來,蘇音和許傾塵或許就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蘇音沒有怨,也沒有怪。虞枝說的都對,她就是自私,就是…后悔了。那種失去的滋味,更強烈了。虞枝將蘇音拉進別墅,把她推進許傾塵的臥室,將門關上后,虞枝說:“我在外面等你,我給你兩個小時時間,如果你后悔了,我送你去長水找她,如果你不后悔,我送你回學校。”“好。”蘇音站在原地,當看到擺在床頭柜的照片時,她緩緩走過去。照片中的蘇音,穿著丑丑的藍色校服,扎著高馬尾,那是十六歲的蘇音,眼里帶著溫暖的光。那天,蘇音唱了一首愛情轉移,給許傾塵唱了一首愛情轉移。蘇音將照片輕輕拿起,又輕輕放下。房間里還保留著許傾塵的味道,就好像她還在身邊一樣,可蘇音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走了,她再也抓不住她了。蘇音很疲憊,想坐會兒,她低頭,卻在垃圾桶里隱約看見一個藥盒,她心里砰砰亂跳,鬼使神差地把藥盒翻了出來。“鹽酸氟西汀膠囊”。蘇音當然知道這是什么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地搖頭說:“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如果她真的生病了,我應該有所察覺啊。”蘇音茫然失措地站著,完全呆住了,她滿臉恐懼,臉上不停地往外滲出冷汗。她開始仔細回憶,回憶許傾塵和她相處時的一點一滴,可她根本想不起來什么,因為在那些為數不多的她們獨處的時間里,她都在冷漠,都在嫌棄,都在隨時想逃離。許傾塵,你為什么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