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呆坐著,她不相信許傾塵的話,但許傾塵什么都不肯說,她也無能為力。這夜,注定無法平靜。蘇音徹夜未眠。許傾塵徹夜未眠。-翌日,由于整夜失眠,白天,許傾塵和蘇音都在睡覺,她們整整睡了一天。晚上七點,許傾塵醒了,可沒多久她又睡了。晚上八點,蘇音醒了,沒多久她也睡了。等她們再次醒來,已經是三號了,是假期結束返校的日子。學生返校早,所以中午吃完飯,蘇音便直接打車去學校了。路上有點堵,她到班級后,班上的人基本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了。班長正在下發文理分班登記表。選文還是選理。如果選文便可以一直做許傾塵的學生,可以每天見到她,多好。可理科才是蘇音的強項,蘇音有信心學好文科,但還是理科更有把握。蘇音有片刻猶豫,但不管她對許傾塵有多喜歡,她都不會賭上前程。蘇音選理。但蘇音拿起筆時,她竟然跳過理科,在文科后面畫上對號。之后,她將登記表擺在桌子左上角。十分鐘后,班長按排收表格,蘇音坐在最后一排,所以最后才收到她的,班長低頭隨意一瞥,隨后大驚小怪地叫了聲,“我草。”班長平時說話細聲細語,這是她 望你亮堂的長廊里,她們面對面而站。窗外北風呼嘯,許久過去,依然只有風在狂歡。許傾塵扭頭看窗,她沉默,臉色陰沉且嚴肅,一時之間氣氛壓抑無比。蘇音暫時不想說話。十六歲的喜歡太窮了,窮到不敢贈她一封情書,窮到只能在無數殘碎日子偷偷窺見她的風塵嫵媚,窮到明知是大夢一場依然癡心妄想。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該如此顛沛。蘇音試圖讓自己不那么辛苦,可當偷窺被許傾塵察覺,因心虛眼神又一次閃躲時,她偷偷嘆了口氣。這場喜歡,注定無法安寧了。
蘇音選擇接受,她揉了揉頭發,直截了當道:“老師,你找我是因為文理分班的事嗎?”許傾塵:“是。”喜歡是如何發生的,大概就是在這種時刻吧。許傾塵眨了下眼,動了動唇,天空就變成浪漫曖昧的橘子色了,心動順勢在蘇音心底瘋長蔓延,她炙熱的眼神便是證據。下課鈴響了。她們所站之處,是學生們出教學樓的必經之路,她們擋路了,所以當務之急,是盡快結束這次談話。眼神交匯一次,她們默契會意。這時候,走廊里盡是秋季校服配棉襖的學生,許多張揚鮮活的面孔路過她們,她們在別人眼中,她們在對方眼中。此刻,談話會被別人聽到,蘇音說得很隱晦,“你留下,我就走。”她在逼許傾塵,這不是最佳辦法,但一定是最有效的辦法。三尺講臺上的許傾塵,是蘇音渺小而熱烈的青春里,最耀眼的白月光。許傾塵必須要留下。蘇音又說一遍,“你留下,我就走。”有人聽見她們,沒人聽懂她們。人來人往,她們入侵、霸占彼此的眼。一眼,又一眼…反反復復,千千萬萬次。最終,許傾塵認輸了。大概是與之對峙的人太年輕,太有韌勁了,恍惚間,她看見了十幾歲時的自己,但她的青春已是斷詩殘章,而在她的青春里,有韌勁,且凡事不妥協便是死罪。許傾塵不想蘇音變成和她一樣的人。所以,讓蘇音贏吧。再走一遍蘇音真誠,堅定的眼,冬天的風決絕地卷走許傾塵記憶中明媚的青春,回歸現實,許傾塵又看見青春了,可惜是別人的青春,是蘇音的青春。許傾塵希望蘇音永遠如此刻這般自信,堅毅,有勇氣。她的學生,就得這樣。于是,許傾塵點頭了,“蘇音,我答應你,我會留下來,還有…謝謝你。”以前,提起冬天,蘇音印象不深,現在,提起冬天,蘇音便會想起這個瞬間。蘇音對著明凈的窗,望著遠方,這時的天空顏色很淡,像暗戀時的心情,苦澀,孤獨。蘇音說:“老師,望你桃李成林。”許傾塵給了她回應。許傾塵說:“蘇音,望你學業有成,天天開心。”擱淺在烏云里的太陽姍姍來遲卻還是來了,踉蹌在雪地里的雪人化了。沒有什么是永遠的。-整個寒假,蘇音放棄所有娛樂活動,她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學習計劃,并針對每個學科,制定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兩個月的時間,她基本將高一下學期,以及高二所有課程自學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