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有許傾塵的電話號碼,但存在手機里,她沒把手機帶到學校,于是她點頭,“好。”許清詞念道:“139xxxx6288。”蘇音跟著念了一遍。許清詞嘆口氣,無奈道:“蘇大小姐,我現在可以回教室了嗎?”蘇音輕笑,“回吧回吧。”許清詞走后,蘇音站在原地,目光虛浮,她一直未動。許久,她搖頭嘆息。知道她的號碼能怎樣?難不成還要打過去嗎?呵。蘇音為自己下意識的且不理智的行為感到沮喪,等下唇被咬到發白時,她垂頭喪氣地走回教室。可那串號碼卻刻進腦子里了。蘇音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喜歡許傾塵的自己,討厭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自己。她煩了,也怕了。-許氏集團。許偉義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椅上,他端著一杯熱茶,吹了不知第幾遍熱氣了。年輕秘書正準備進來,他揮手示意她出去,并色瞇瞇地沖她挑了下眉。許傾塵坐在他對面,冷眼道:“真是一點沒變,你還是老樣子。”許偉義生意做得很大,黑道白道都沾點,他不喝酒的時候,誰都精明不過他,這樣一只玩轉商界的千年老狐貍,套路人心是他的老本行。聽許傾塵這么說,他放下茶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每一個眼神都裹藏著算計,他算計人算計慣了,即使是自己的親女兒也不例外。許傾塵面色緊繃,直接說:“我打算離婚了。”話音剛落,許偉義低沉陰冷的嗓音便響起,“能將就的話就將就一下,女人二婚就不值錢了,而且賀舟這孩子挺不錯的,我挺喜歡的…”他話沒講完,許傾塵毫不客氣地打斷他,“你喜歡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喜歡你去跟他過啊。”許傾塵長這么大,很少頂撞許偉義,上次是母親去世后,再就是這次了。許偉義顯然是沒反應過來,他微微一頓,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隨后,他竟笑了,“這才像我許偉義的女兒,有那個勁兒了,還想說什么,你繼續說吧。”許傾塵面無表情道:“我不是來跟你商量的,我只是來告訴一聲,免得你又像上次一樣要死要活的。”許偉義手指輕叩桌面,“傾塵,你是我的女兒,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尾音一落,他起身,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向前傾,喉嚨里發出一聲讓人不寒而栗的笑,“你不會不管我的。”許傾塵臉色很難看。許偉義拿起一份文件,推到許傾塵面前,從容道:“打開看看。”許傾塵:“這是什么?”
許偉義:“裁員名單。”許傾塵皺眉,“怎么要裁這么多人,是公司運營上出現困難了嗎,就一定要裁員嗎?”許偉義輕笑,“你對公司的事不聞不問,你甚至不知道我要裁的人是誰,可我看你的表情,你是…”他故意停頓一下才說:“你是在擔心他們突然被辭退,沒有經濟來源,生活會沒有保障嗎?”許傾塵點頭。許偉義伸手拿過那份文件,在空氣中晃了晃,他條理清晰道:“這份名單里的人分三種。第一種,未達成績效考核的。第二種,低價值員工。第三種,浪費公司資源的人。他們不能為公司提供價值,我為什么要留著他們?”許傾塵反駁道:“這樣毫無征兆地把人辭掉,是不是太沒有人情味了。”許偉義將文件摔在桌子上,板臉道:“許傾塵,我是一個商人,不是搞慈善的。既然他們不能為我創造價值,我為什么要花錢養著他們。而且該給他們的賠償金一分也不會少,我已經仁至義盡了。”許傾塵:“可是…”許偉義:“沒有可是。”他語氣平緩,“如果按你的想法把這些人全留下,那公司只有一個下場,破產。傾塵,善良是好事,但你的善良中帶著優柔寡斷,你太容易心軟,哪怕是對待敵人你也無法狠下心,這是你的弱點。所以我說,你永遠不會不管我的。”許傾塵起身欲走。許偉義:“話還沒說完呢,急什么,來一趟不容易,坐下把話說完。”許傾塵:“我和你沒什么好講的了。”許偉義露出狡猾的神色,“如果你離婚,我不介意再上吊一次,我不怕死,死了就能去見穎穎了…”一聽他提陶穎,許傾塵眼神瞬間冷卻,“用不著在我這里演什么深情戲碼,你不配提我媽。”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掉,走到門口,當手覆上門把手時她又說:“還有,這次不管你說什么或者做什么,這婚我非離不可。”門開,門關。許傾塵的步伐堅定無比。這次。她想為自己活一次。從許偉義那離開后,許傾塵給賀舟發了一條信息:【離婚吧。】賀舟很久沒回。等許傾塵開車開到一半,賀舟終于回了,只有簡短的一個字,【好。】賀舟沒糾纏,也沒乞求,他就那么痛快地答應了。過會兒,他又發來一條:【房子是你的,我會搬出去,今晚你來一趟,我把鑰匙給你。等你有時間,我們就去把離婚的事辦了。】許傾塵沒回。她關掉手機,打開車載cd,那不知循環了多少遍的旋律響起,她愛聽陳奕迅,這也是她最愛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