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害怕這個問題。她不敢想。不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也能避免去想。她只能故作輕松,說違心話,“老師,你不是不想離婚嗎,我這樣做,是希望你們…夫妻感情和睦。”話音落,一片沉默。蘇音只敢看別處,她看cao場,找到那棵楓樹,看見破舊乒乓球臺。一雙眼堅定。她不悔。不是自我感動,而是為許傾塵做些什么,同樣也能取悅自己,所以,就當是為了自己吧。以后——除了玫瑰,蘇音什么都可以給許傾塵。除了看海,蘇音什么都可以為許傾塵做。因為她是她最崇敬的老師。蘇音心甘情愿。蘇音只字不說,所以從許傾塵的角度看,怎樣都不會理解她。許傾塵很失望,她以為:她的學生,和她不愛的丈夫站在一邊。她嗤笑。原來蘇音和別人沒兩樣。都是一樣的,‘夫妻感情和睦’,呵,這些人都一樣。許傾塵心灰意冷。都希望我和他好,都想看見我和他恩愛是吧。行,我就如你們所愿。歌停了。結束了。許傾塵平靜道:“好。”見過死海嗎?她們互相在對方眼里見過。不過,許傾塵擅長偽裝。蘇音像她,蘇音也偽裝。所以見沒見過,都不重要了。她們都不會改變主意。蘇音說:“老師,你會幸福的是嗎?”太陽落西山,許傾塵的心死了,她認命了,“我會。”蘇音張嘴,難以發聲。她站在這里好久,久到星光點亮天空,她與月亮并肩。“老師,為什么你說你會幸福,我會這么難過。”她終于講真話了。可惜,這里只有她一個人了。-九月最后一天,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蘇音毫無懸念地是第一。她很開心。沒什么事比通過努力獲得理想結果更開心了。可這份開心并沒有持續很久,因為許傾塵進來了,蘇音只看一眼,便低下頭。心臟揪緊,心里在泛酸水。剛剛那眼,蘇音掃見許傾塵的頸窩,上面垂著一根項鏈,很精致很好看。
是賀舟送的。是蘇音親手送到許傾塵手里的。蘇音苦笑。為什么又難過了。許傾塵走上講臺,她手拿成績單,針對這次考試簡單做下總結,然后表揚了很多學生。但這些人里,沒有蘇音。蘇音不是需要別人的鼓勵才會前進的人,但在此時,她非常需要許傾塵的肯定,哪怕是一個點頭也好。蘇音一直在等。但她沒等到。許傾塵的聲音縈繞耳畔,蘇音不能保持沉靜,因此在許傾塵結束講話離開教室時,蘇音追了出去。走廊里。蘇音叫住她,“老師。”許傾塵站住,沒回頭。蘇音心中很亂,她不知如何表達,卻還是笨拙不堪道:“老師,我考的不好嗎?”許傾塵:“很好。”蘇音:“那你為什么不夸我。”許傾塵說:“這是你的正常水平,你就應該是 認命國慶放七天假。放學時,別人開心地走了,只有蘇音留在座位。她緊握筆桿,拼命刷題。窗外楓樹久久凝視她,她心里陰沉沉的,沒有多余想法,她只想考第一。以前,在蘇音眼里,成績不過是一串數字,而現在,不一樣了。她想讓許傾塵每次拿到成績單,看見的第一個名字是她。蘇音開始有野心了。因為成績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是她唯一的優勢。蘇音說:我必須努力,在學習上,我永遠也不能讓她失望。她專心致志,還是被打斷了。許傾塵站在門口,長卷發攏在肩一側,裸露在外的每寸肌膚都十分曖昧,她腰肢款擺,向前一小步,雙唇微動,聲音低啞道:“還不走?”許傾塵惜字如金,多說一個字都不肯。蘇音完全被她淹沒。她的模樣,神情,聲音,會蠱惑人心,一直在蘇音周圍纏纏繞繞,不知不覺中,種下讓蘇音跳下萬丈深淵的種子。不過很快,這種感覺戛然而止。蘇音臉色逐漸陰沉,眼睛像被刺到似的瞇起來,她撂下筆,雙手向前撐,攥住桌沿,緊接著,深深低了頭。全因賀舟出現了。他肩寬體闊,伸手箍住許傾塵的腰,不費吹灰之力便讓她靠在他精壯的胸膛,他低頭,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許傾塵的耳朵上,“回家吧,傾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