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又有淚水漫出來,沈湄溪趕緊擦掉,她低聲地說:治不好了吧。時安很認真地告訴她:生病了就要治,不治怎么就知道不會好呢。沈湄溪轉了轉死氣沉沉地腦袋,最后,腦袋斜向左邊耷拉著,目光無神:我其實真的很討厭你,千筠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你。時安很不解,便問:我喜歡顧姨,你也喜歡顧姨,但我從來沒有想要和你搶顧姨。沈湄溪古怪一笑,擰著眉喃喃道:所以說,這是病態。這之后,誰都沒說話,時安取了條毯子給沈湄溪之后,便回臥室睡覺了。翌日。顧千筠起床后,走出去才發現,沈湄溪已經離開,她環顧四周,看見一條粉色的毯子,整整齊齊地疊在沙發上。是時安的。顧千筠心中明了,收好毯子,便去做早飯,她想著,等時安起來,一定要好好問問她。真奇怪。時安吃早餐時,總覺得今天的顧千筠很不對勁。咬了幾口面包片,時安終于憋不住了,眼睛快速瞄了顧千筠幾眼,又收回來:顧姨,你怎么不說話啊。顧千筠優雅地抹果醬,只有細膩修長的手有動作,不急不燥,片刻,她把面包放到時安面前的盤子里,聲音溫和:昨晚睡得好嗎?啊?時安剛拿起的面包又掉回去,她心虛地再次拿起:還、還好。嗯。顧千筠給了她一個明麗的笑,繼續說:但是我聽見有人半夜溜出去了,也不知道是誰。時安輕咳一聲,擦掉頭上微微滲出的薄汗:顧姨,你都知道了。顧千筠眉梢一動,手搭在時安座椅背上,從容說:嗯,我也沒睡著。哦。時安的頭幾乎要埋在盤子里,她結巴著說出幾個字:下次不敢了。顧千筠摸了摸時安的后脖頸,笑著說道:安安,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時安長舒一口氣:那就好。然后,捧著杯子咕咚咕咚地喝牛奶。我只是有些好奇。顧千筠一副想不通的表情,邊捏著時安冰涼的耳朵邊說:湄溪從前做過傷害你的事,你為什么還要安慰她?時安耳朵瞬間紅透了,她放下杯子,尷尬一笑:顧姨,你怎么知道我安慰她了?顧千筠無奈開口:你沒關門,我隱約聽見了一點。全身血液上升,這下可好,時安的臉也和耳朵一般紅了,她條件反射般地轉頭去看顧千筠:顧姨,你,你偷聽。
我可沒有,有的人非要讓我聽。顧千筠嗓音很柔,眼神也是,她用指尖碰了碰時安的手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時安一本正經道:在夜里一個人哭很可憐的,我只是不想讓她哭,而不是因為她是誰。顧千筠眼中有驚喜閃過,她說:安安,你是我見過的最純粹,最善良的人。不,顧姨才是。時安的眼睛炯炯閃亮,接著說:沒有人會不喜歡顧姨。群山、長空。都有聽見她的話。毫不夸張地說,因為時安這一句話,顧千筠心情好了一整天,以至于她科室的男同事都以為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孫繼華和顧千筠是校友,他們也是同一批進這家醫院實習的,平時他在顧千筠面前沒少表現,殷勤得很。跟著主任做完今天這臺手術,已經是晚上九點,顧千筠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這時,孫繼華趕緊抓住時機,湊過來:小顧啊,一天沒怎么吃飯了,我請你吃個飯怎么樣?顧千筠眼也沒抬:不用了,家里小孩還在等我。什么!孫繼華眼睜得很大,一臉震驚:你竟然有小孩了!顧千筠把包背好,點頭說:對啊,有問題嗎?沒有,沒有。孫繼華十分惋惜地嘆氣:就是可惜啊,真可惜。顧千筠轉身就走,留下一句:沒什么可惜的,家里小孩很可愛。當晚,醫院單身男士的群里哭聲一片,紛紛表示他們失戀了。孫繼華:【女神結婚了,并且有孩子了,聽說還不止有一個,都散了吧!】而在看書的顧千筠絲毫不知這一切,她躺在床上,雙腿白皙修長,交疊著,天氣已漸冷,她依然穿一件清涼的絲質睡裙。感受到困意,顧千筠瞥了瞥身側的人,眼眸瞇了一下:你看著我干什么?時安裹緊她毛絨絨的睡衣,打了個寒顫:顧姨,我看著你就覺得冷。顧千筠屈指抵著下頜,不疾不徐地蓋上棉被:穿那么多睡覺,不舒服。哦。床頭燈光,微暗,顯得顧千筠如瓷一般的肌膚更白凈。時安抿著唇瞧,忽然,她指著顧千筠的鎖骨,驚喜道:顧姨,我這里也有一顆痣!是嗎?顧千筠也是將信將疑,可是,當時安露出鎖骨那顆痣時,她不由得嘆道:都是偏左一點的位置,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