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成功,儲應珣拿上那幾件衣服,走到軟沙發旁邊,揉了揉禾奚的后頸叫人站起來。禾奚不情不愿地關掉通訊器,剛站直身子,儲應珣就說:“奚奚,我叫輛車先送你回去?!焙剔砂櫰鹈迹f話聲不大,在外人聽來粘粘糊糊的,“你又要去哪里?”“去辦點事,”儲應珣對禾奚的表情很受用,喉嚨發癢地滾了滾,但在外人面前,他忍住了沒去親禾奚的鼻尖,“晚上十二點前就會回來,你在家好好玩,想出去的話給我發條消息?!彼樟讼潞剔傻氖?,感覺還是冰涼,沒忘記囑咐禾奚,“鍋里的湯記得喝?!焙剔蛇€是皺著眉,還因為不高興,很快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儲應珣盯著他似乎氣鼓的臉頰,黑下眸多看了幾秒,喉嚨底不受控地發出聲音,“奚奚,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晚上別鎖門?!焙剔蓜傄f不能,就被儲應珣用手掐了下臉。儲應珣就知道他要說什么,本來就沒有奢望,啞著嗓子說了句“沒良心的洋娃娃”,就先一步走出店接起嗡嗡作響的通訊器。禾奚慢吞吞地抬手揉了下被掐的臉頰,懵了兩秒,拽拽衣服朝外面走去。經過蘭玨的時候,他抬頭問了一句:“你們要去哪里?”蘭玨側眸看了眼他,頓了頓。儲應珣的行蹤是不能向外透露的,但也要分人,對外人當然不能說,但對禾奚就不一樣了,蘭玨沉默片刻,說了三個字:“去和水?!薄芭?,那你讓他早點回來?!薄澳悴粏栁覀円ジ墒裁??”“有什么好問的,和我又沒關系。”禾奚不耐煩地丟下一句,轉身朝儲應珣走了過去。儲應珣給他叫了一部網約車,因為就在附近,來得很快,禾奚垮著小臉坐上了后座,也沒和儲應珣說再見。儲應珣沒說什么,在車外幽深地看了一眼桑諾,眼神里有警告他安分守己的意思。下一秒,他關上車門,目送車輛遠去?!煜缕鹆擞辏驗橛挈c噼里啪啦濺在車上的聲音太催眠,禾奚在車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個急剎車晃醒的。禾奚猛然睜開眼睛,他低頭望了一眼身前攔住他避免他撞出去的一只手,后又去看了看窗外黑沉沉的天色。不知怎么,心臟沒來由地加速跳了兩下。他轉去看另一邊的桑諾,“現在幾點了?”
桑諾低頭看了一眼表,回答道:“六點三十?!本嚯x出商場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其實按平常來說不用這么久的,但今早有一條公路塌方,所有車輛都往這處開,車擠車的半個小時都走不出一公里。司機抽著煙罵了兩嗓子,車外的氣氛也異常煩躁,只要一點火星大家立刻就能炸。禾奚倒不著急,反正回家也是睡,他問清楚了時間重新歪倒在車座上,臉頰貼著冰冰涼涼的車窗,肉擠成鼓鼓的一塊,隨著車一點點地挪動,壓出的肉也越來越多。眼皮一點一點上下顫動,即將要闔住的時候。司機換了下車里的電臺頻道,主持人溫馨甜美的開場語過后,緊急插播了一條重要消息:“傍晚五點二十分,幾個亡命徒非法持槍進了和水,據知情人透露,他們的目標是要殺一名儲姓男士……”桑諾正低頭看著手中的袋子,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一點細微的動靜。他本來就很關注禾奚的動向,幾乎聽到聲音的 貪生怕死(20)禾奚頭昏腦脹。和水兩個字反復出現在腦子里,他都要聽不清電臺里的聲音了。手指不由自主掐緊前座的靠背,禾奚側過頭語速急促問道:“桑諾,你有沒有聽到,剛才電臺里面說有人非法持槍進和水?我有點記不清了,下午在商場的時候,蘭玨是不是說他們要去……”他六神無主地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在問什么,只是手指掐得越來越用力,唇角也很緊張地抿起一點??瓷VZ的眼神,像是在向這個人流露出期待,想聽到否定的答案。但桑諾不會撒謊,他在訓練基地的那幾個月就總因為這個和人發生矛盾,聽出禾奚的言外之意,他實話實說道:“我聽到了,他說要去和水。”話音剛落,桑諾就見右邊的人臉色變蒼白了些許,眼睫毛在臉頰上一掃一掃,看起來孱弱又可憐。就連掐著車座的手指也都無力地滑落了。禾奚小聲說了句:“但是、但是……”但是什么最后也沒說出來,禾奚看見桑諾一直直勾勾也不掩藏地側身看向他這邊,后知后覺自己的反應有些太大。就因為電臺里的一句話,慌得連汗都出了一點。他轉過頭不讓桑諾一直看著自己了,腦袋轉向窗戶那邊,抿唇看著窗外異?;璩恋奶鞖猓郧耙坏较掠晏旌剔删蛺壅碓趦懲壬峡磿?,這個習慣一直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