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鬧,靠了引枕便昏昏睡了,心中暗罕今夜小姐怎變得如此聽話,想是被那村老肏服了罷,唇邊扯笑,倚著板壁也瞇眼自睡了。
馬車顛簸不知多久,天色早已大亮,蘭香撥開簾子一看,沿途草樹怎恁的眼熟?復大駭,爬出車廂按住王二低聲道:二哥,你怎的往回趕路?
王二一聲不吭,眼神閃避,低頭捏著鞭子趕馬,蘭香見狀,心中猜出幾分,試探道:可是小姐昨夜同你說了什么,既往回走怎不與我打聲招呼?
王二含糊道:我瞧小姐可憐,想著還是將她送回家去,再行半里有個城集,你若不愿回府請罪,便在那處另雇車馬,自謀生路罷。
蘭香此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道:好個王二,虧我巴巴的幫你拐了小姐,不想倒給你送了場潑天的富貴,好好好,你想做那林家女婿只管去,妹妹我卻沒命奉陪了,前頭有間破廟,你在那處停來,若有人打問起我行蹤,你拖個幾日再說便是咱們兄妹最后一場成全了,王二哥。言畢退進車廂,將些銀兩并小姐給的首飾匣子塞做一包背了,不待馬車停穩便跳車而逃,一路再無回頭。
王二定定的看了會子,直到她身影沒于蒿草之后。
因是回程,王二并不急進,思量小姐這兩日夜一刻未曾好睡,有意疼惜,遂將馬車趕進破廟便去車中抱了小姐,在泥塑的菩薩大像之前掃出塊凈地,鋪了寶藍墊子給辰星坐了,復又拿出些干糧清水,自家背著廟門也坐了。二人用了些食水,均恢復了幾份精神,王二看那小姐,雖衣衫污皺,蓬頭素面,仍掩不住姝麗顏色,紅的唇,烏的發,瑩白的臉,想著這美人即將為己所有,不禁狂喜溢滿胸臆,幾欲狂嘯。
小姐,妹妹,我王二真心愛你,你可也真心愛我來?說著將辰星抱于膝上,臉貼臉,肉挨肉的親香不住,叼住檀口吃了會子香唾,復將頭埋入小姐頸窩,深嗅那少女幽香,悶悶的道:妹妹,你可真心愛我嗎?
辰星吃癢,將他略微推開,也不言語,只是輕輕頷首,復乖順軟倚在他懷中,耳貼在王二胸前,聽那心臟撲撲跳動。
溫情脈脈間,不遠處忽的響起一聲暴喝:兀那賊囚,吃爺爺一劍!
復聽得幾步踏踏跑動步響,不待二人動作,又聽得利器錚錚破風,噗的一聲后,似有一物咚的沉重墜地,沙沙滾出好遠,期間水聲噴濺,幾點溫熱亦灑落瑩白面頰。
辰星窩在王二懷中,只覺他渾身一震,那撲撲鼓動的心跳頓時停了。
她怕極了,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又有幾人從遠處奔來,一雙皂靴停在眼前,隨即周身覆了黑綢披風,一雙手溫柔的將她從王二懷里抱出,那人身上有熟悉的青檀熏香味道,辰星扭頭想看,一只溫暖的手掌便遮上了她的雙眸,透過指縫,隱約看得地上一片寶藍,那是車上的坐墊,旁邊一片猩紅,她不知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