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縱即逝,老哥快下定奪才是。
不知是甚么好事兒,閔先兒進屋來上炕坐會子說說。
閔生擺手道:顧不得了,便在此處與老哥數說分詳,敢叫老哥知道,打北邊來了一家春班,他家有個小姐端地美艷無比,那嬌嬌滴滴的小模樣好比畫上嫦娥活了一般,往懷中一抱,便勝過天上神仙,乳兒又白又滑,穴兒雪白粉嫩,最妙就是水多,那話兒一入一出,唧唧咕咕,滑不溜丟,就是城里的花魁全加起來,也不抵她一根頭發絲兒!
一番話說的趙大直了眼,齜著黃牙不住吞咽唾沫,真有恁俊的人品?
閔生道:晚生幾時打過誑語,不瞞老哥,小可有幸做了姐夫,那滋味真真難描難畫,好似進了天宮,有仙女伴駕,說句大不敬的話,做回皇上也不過如此了。多說無用,是也不是老哥隨我一見便知,若同某說的有半分差池,老哥只管一口啐在臉上,扭頭便走,某再無他言的,只是
趙大急道:只是怎的?
只是這資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晚生說來高不可攀,對趙老爺這等踏遍秦樓的貴人說來卻是不值一提,只需六兩銀子,便可同那小姐春宵一度,幾綣銷魂。
這趙大色心作祟,又當著書生,萬不愿丟了臉面,尤其那句趙老爺正說在心坎上,遂忍了肉痛,咬牙道:也不算多,我在城中叫姐兒,哪次不是十兩八兩的出手慣了,待我回屋拿些,便同你去。
趙老爺豪爽,我等比不得萬一,不若同嫂嫂要些葷食酒菜,一匣子提了,好討小姐喜歡。
趙大一并應了,進屋鼓搗了一刻多鐘才出來,只見他換了身杭綢直裰,撤了頭上白帕,綁了烏黑銀腳頭巾,若不是面皺牙黃,粗看倒也有些模樣。二人駢進,閔生殷勤接了食盒道:趙兄可帶了銀錢,不若交于小生安排,一則這品花乃是雅事,不叫趙兄沾了銅臭,二則小弟同那當家的有些交情,私下說和一番不定還能減些耗費,不消余下多少,全都返給趙兄豈不一舉雙得?
趙大一想也是個道理,便從懷中摸出一包銀子,正是五兩遞與閔生,又胡謅些狗屁不通的文辭說嘴,閔生懶得理他,左耳聽得右耳冒,口中嗯啊應付,心中暗罵這不曉事的村夫好生慳吝,竟連個跑腿吃茶的錢都絕口不提,此番必要賺他一筆,鼻中哼氣,腳下引路,按下不表。
烏金西墜,倦鳥歸林之時,二人行至白鶴宮,蘭香早在后門打望,見閔生攜人而來,心中驚駭,暗道:這賊措大莫不是吃飽飯打廚子,竟引了人來拿我。
待近些,看閔生旁邊那人又不似差役,拿眼打量,卻見他四五十年紀,皮黃微須,舉止粗俗,面目滄桑與農夫無異,卻穿著身好綢褂兒,戴著巾兒,簇新鞋兒,那腰里還別著柄泥金扇,吊著個八寶囊,怪模怪樣,不倫不類,好似驢糞蛋撲粉,老柿子上霜,蘭香掩著帕子噗的一樂,心中有了分教,開門將二人迎入院內,殷勤請進罩房。
王二見情形不對,一把將蘭香拉出,問道:又鬧怎的?一個措大還不夠,又往進領人,要當媽媽兒你自去,別拿她撒氣。
蘭香斥道:放你娘的屁,人是我讓領的不成,你王二本領通天,要打要趕你怎不去?我還不是為著咱們多存些路錢,再說那窮酸上去干事不也是你許的,現在好又空口白牙的污我當媽媽兒,我是媽媽兒你又是個甚么忘八?賊囚根子休要只扯著我說嘴,你有骨有氣的怎不進屋里揪住打一陣,索性鬧起來見了官,一個也別活!
正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二人循聲望去,卻是閔生走出來,拱著手笑瞇瞇道:事先未打招呼,擅作主張是小生的不是,這邊賠罪了,還望二位不要傷了和氣,倒誤了好事一樁,哪有財神到家反往外推的道理。
蘭香點頭道:那是自然,我這兄弟性子急躁,卻也不是莽撞人,一時想不開懵住了,方才我正勸他哩,不知先生請的那貴客是怎說的。
閔生道:別的你也不消多知,他是鄉中富戶,今日只求一絕色的,只要合眼,便有這個數。說著伸了兩只指頭擺在眼前。
蘭香嗤道:閔先兒怕是說笑了,我那妹妹人品你是領教的,這么點子碎錢兒你不如直接劈頭扔了在奴家臉上,忒也寒磣人。
閔生道:卻是小生打嘴了,娘子不妨透個底,免得我胡沁些什么再惹娘子生氣。
蘭香笑道:要不說讀書人通情達理呢,我只要這個,余下的給先生添些紙筆。將手指岔開,擺出個五來。
閔生道:娘子為何也說笑起來,便是城里當紅的姐兒這個價也是摸著天了
王二聽這二人討價還價再氣不過,啪的摔了搭肩巾子,雙眼凸睜,蠻牛似的呼呼喘氣,唬的閔生倒退半步,蘭香絲毫不讓,湊前一步昂首立了,吊起眉梢,瞪了雙三角眼,直盯的王二個壯漢如同撒了氣的皮球般登時便矮一截,蘭香懶得與他多說,拉了閔生邊上去了,二人嘀咕了會子,最終談成了四兩五錢。
閔生加上自家欠的五錢并做五兩一同給了,喜的蘭香一把揣進懷中,隔著衣襟撫摩不住,心想這林小姐除了哭哭啼啼倒也有些用處,若是一直在我手里,潑天價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