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些事情會招來極大的非議,我不想你小小年紀就聽這些流言蜚語,所以當時我想要帶你走?!?
沉植自殺的第二天清晨,便傳來了許中秦的妻子亦自殺的消息。紀婉明白這些事情的關(guān)鍵都是自己和許中秦:既然我們在一起便會招來這么多風波,那不如就徹底離開,徹底失去聯(lián)系吧。
然而許中秦在許盛兩家的重重壓力之下仍然不顧一切地攔住了計劃離開的紀婉,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滿腔誠摯仍如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郎:“當年的事情我不知情,無端地同你錯過了這么多年,如今我們重新遇見,若還要因為這些風言風語而彼此傷心地天涯相隔,那就太不值得?!?
好不容易才重新相遇的戀人,好不容易才脫離了原本無邊的苦海,他怎么舍得讓她一個人帶著年紀尚小的孩子去陌生的地方從零開始,他也沒辦法放任她再去遭受生活的苦痛。即便未來仍然會有各種非議,也會被人指指點點,但日子終究是自己過,只要彼此之間互相信任,互相愛重,那么外人的言語,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不在乎外人口中罵得多么難聽,也不管外界的猜疑和指責有多離譜,許中秦義無反顧地迎娶了紀婉,那個應(yīng)該早就同他結(jié)為連理的曾經(jīng)的心上人——此時此地雖然有無數(shù)的理由足夠讓他們分開,可是沒有人肖想過的在一起,才是最值得讓他堅持的那個選擇。
而時間終究會淡化許多事情,隨著許氏的生意越做越大,許中秦許總對外的風評和口碑也一天好似一天,而需要和妻子共同出席的場合,兩人間真心的相互關(guān)愛亦是裝不出來的,所以漸漸地,他們兩人在媒體口中也變成了恩愛夫妻的好例子。
只是這些來自母親的證實更讓許暨雅感到心理和身體上的雙重崩潰,她只覺得腳下虛軟,當即伸手扶住身邊的花架,就連呼吸都變得顫抖起來。
她不記得她是怎么在紀婉一聲聲悲凄的輕喚中離開許家的,車子漫無目的地開在道路上,她的腦子極其混亂,混亂得不知道她該做什么,又應(yīng)該去哪兒。她不敢打電話給宋嶼,她沒辦法親手在宋嶼的腦中擊碎那些關(guān)于她生父的美好印象,她怎么能夠,對著這樣純良的宋嶼講述那些有關(guān)于她父親當年是如何侮辱她母親的殘忍事情?她也不知如何跟賀童希提起,這么多年她無數(shù)次地同她回憶起自己的父親,面對背叛自己生母的賀江,賀童希對沉植亦是充滿了慈父的向往,如今許暨雅又如何能親口告訴她那一切都是假的?何況她為了名下公司的新活動遠在曼谷,許暨雅也不愿意在她全心投入工作的時候同她提起這么糟心的事情。而后,在熟悉的路口,許暨雅無端地轉(zhuǎn)去了熟悉的方向,在那個許久未去的安靜別墅里兀自放聲大哭,將她滿心的震驚,痛苦,崩潰,與絕望,一起通通發(fā)泄出來。
亦是此時她想起了葉曜,她與他,是曾經(jīng)分享過心底難言隱秘的“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此刻,若是要找一個人傾訴,她好像也只剩下葉曜這一個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