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許暨雅電話時他正在開會,這個許久沒有聯系過的號碼忽然再次出現,葉曜短暫地震驚了一下,很快又猜想她或許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當即暫停了還沒開始的數據匯報,匆匆起身快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怎么了?”
她是果決的人,既然斷了聯系,身邊又有了合適的對象,應該不會輕易來找自己,除非……她那邊出了什么需要自己幫忙的事情。
“你在哪兒……”聽筒那頭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響起她格外沙啞的聲音。
葉曜直覺不對,心也隨即跟著懸了起來,于是趕忙問了她的位置,可那頭的人卻不說話,他連連追問了好幾次,才終于得到她發來的一個定位。
“你等我?!?
葉曜掛了電話,拿上車鑰匙便準備去取車,走之前他又匆匆回到會議室,將數據匯報前的幾個事項要求重新復述了一遍,而后將沒來得及處理的事情挪到了明天早上,隨即就步伐急切地離開了葉氏大樓。
一路都開得飛快,葉曜無比熟悉地將車開到了他們之前經常見面的那個別墅,在散落著午間日光的客廳里,他終于見到了雙臂抱膝坐在地毯上的許暨雅。
長長的頭發有幾分凌亂地垂散著,她埋首在自己的臂彎里,蜷縮成小小的一點,好像在害怕什么,拼命地想把自己縮藏起來,在這樣寬敞的客廳里,更凸顯她的渺小與無助。而她的腳邊,放著一個落了些灰的黑色畫板袋,并不像是她日常一直在使用的樣子。
葉曜見狀隨即輕步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身來,輕柔的語氣里帶著些關切:“怎么了?”
認識她這樣久,除了榮叁差點傷害到她的那一次,他很少見她有如此狀態,所以此情此景叫他瞧了心里格外擔憂。
許暨雅聞言緩緩抬起頭來,全是淚痕的臉上沾著幾絲長發,坐在日光里的一張臉脆弱得清晰可見,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淚水漣漣,眼神卻極為空洞,是他幾乎沒有見過的難以形容的模樣。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葉曜詢問的的語氣更加溫柔,一邊問一邊上下打量她的周身,擔心她是否有什么傷痕,而眉眼間已然帶了些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心疼。
修長的手指為她輕輕拂去沾在臉上的凌亂發絲,指腹也柔柔地給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冰涼的臉上感受到來自他指腹上的溫暖,許暨雅本想開口,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如何說起。這些時至今日她才終于知道的事情實在是讓她的心理難以負荷,她心里對于許多人和事的認知也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這樣可怕的事實讓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也不愿意接受,可是那些畫紙,那些照片,甚至還有那本日記,一張張,一句句,每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實證都讓她難以辯駁,她的頭腦和思緒一時間混亂得不行,連心里也泛出了難以言明的害怕。
“不管發生了什么,你先睡一覺,好不好?”
想來當下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葉曜無比心疼地看著這般脆弱的許暨雅,當即好聲好氣地哄著她,給她把凌亂的長發輕輕攏了攏,展臂將她蜷縮在在日光下仍舊微微發涼的身子攬進自己的胸膛,眉結也忍不住擔心地擰了起來。
雖還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么,但看她的模樣,想來一定是對她心神影響極大的事情,故而葉曜也不再追問,只是動作輕柔地抱起她,腳步穩健地朝著樓上的臥室里去。
將人輕輕放進柔軟的被窩,葉曜又去浴室洗了條熱毛巾來給她擦臉,看著以往或柔媚或大方的人如今只剩下空洞的眼神,他的心亦是被緊緊揪起,眼神里也是毫不遮掩的心疼。見她終于慢慢入睡,將面色有些發白的許暨雅認真瞧了許久的葉曜在床邊無言地坐了半晌,終于輕嘆著氣向前俯身,在她冰涼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極輕極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