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保護的知識還不如烏奇奇知道的多……
俠忍住吐血和想要重重捏住她手的沖動。以防萬一,他給二人起了假名代號,可是好么,這蠢孩子竟直接自報家門。日后,他和奇奇確認她的腦回路,這家伙說自己是結合‘直覺’和‘經驗’做出‘慎重’的判斷,認為卜哈剌知道她是通緝犯也無所謂,而且她也沒暴露蜘蛛的身份。就……自有她的邏輯吧。
其實,旅團成員倒也不在意身份暴露,蜘蛛是他們最引以為豪的身份,只是會惹來無盡的麻煩,比如他和烏奇奇,自被通緝之后,出門一直要做偽裝。做他們這一行,身份必然會泄露,只不過把那天拖得越遠越好。
房車慢吞吞抵達海邊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即使沒升起來也看不到日出,因為烏奇奇開錯海岸了。
她滿不在意地脫下衣物,甩在車上,說:“剛好今晚可以在這看日落,或者明早到對岸也行。唔呼!!我先游泳去啦~!”
這是片無人涉足的海域,沒有沙灘,未經開發,沒有游客。
卜哈剌下車伸了個懶腰。他坐到俠客身邊的海邊礁石上,胖乎乎的腳掌垂在水里。二人并不說話,只是看著水面。他們身邊站著許多棲息的海鳥,都將頭歪縮在翅膀里。
俠客應該借此機會向職業獵人套套話,更何況是這樣一位有些傻里傻氣的簡單目標,但他沒心情,腦中還在想曼緹雅說的話,不知怎么有些心慌——心里還是肚子里,也不知是藏在身體哪個器官里,別別扭扭的。
“吃嗎?”卜哈剌遞過魚干。
俠客搖頭。
“喝嗎?”卜哈剌遞過果酒。
“……”俠客接過,仰頭喝了一口。
寧靜的海平線被驚擾,少女跟著一群海豚躍出水面,其中一只在空中用長鼻子一頂,把烏奇奇懟得更高,她展開手臂哈哈笑。陽光下水珠四濺。
俠客又感到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體內似乎裝滿了這樣野蠻又調皮的海豚,不斷撞擊他,想要破皮而出。
卜哈剌手放在嘴邊,朝大海嚷嚷:“早飯吃海豚嗎?”
“才不!!這些已經是朋友啦,當然不能吃!”那么究竟誰會淪落為食材呢?不論倒霉蛋是誰,烏奇奇吃飯和殺生前總會在心中默默感恩生命的循環。
后來烏奇奇向岸上的人拋去數十條肥美的魚,奇形怪狀的。
卜哈剌拎著魚尾回到房車旁,他敲敲打打,找不到按鈕。俠客伸手在駕駛座附近按了幾下,房車側門徹底打開,遮陽棚從車頂延伸出來。卜哈剌亮出兩排白牙,豎了個大拇指。他搭起一個簡易廚房,把能找的廚具都擺放好,再從自己行囊里取出刀具和調味品。
卜哈剌吹著口哨清理魚,調調正是烏奇奇之前哼唱的歌。利刃劃過的地方魚鱗飛濺,亮晶晶的。扒下來的腸子被隨手丟到地上。海鳥鳴叫,烏泱泱聚集在房車周圍。
俠客目不轉睛注視他的刀工。不知道用刀破開自己的肚子,是否會讓體內那種奇怪的感覺得到釋放?他含糊著詢問:“吶、那個,你的廚師長說,做飯是……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該怎么做?”
卜哈剌手頭一頓,茫然的表情在這般巨大的人臉上顯得有些可笑。“不知道。那種是傳聞中的魔法調料啦。”
“魔法……”又是這兩個字。
“你自己試試唄。”卜哈剌利落調轉刀柄,交給他。
猶豫兩秒,俠客將其接過。這把刀剛處理過新鮮的魚,握在手中黏糊糊的,比鮮血更濃稠的質感。之前在基地陪烏奇奇做過飯,那時他像個小跟班,被她到處使喚,這次俠客慢慢開始問這問那,進入熱衷刨根問底的狀態。
“為什么要這樣刮魚鱗?”
“因為徒手剝太慢了。用刀,掌握好力度,幾下就可以刮干凈。比如你就學得很快。”
“我是想說,為什么要刮掉魚鱗?”俠客當然有注意到,每次在外面吃魚,都沒有魚鱗,只是從來沒去想過為什么。
卜哈剌也沒想過。他沉思,說:“因為魚鱗不好消化吧,除非你喜歡那種口感?”
“好像并沒有。那為什么要去除內臟?多浪費。明明也是肉。”來自流星街的貧苦烙印又犯了。
這道題美食獵人會解答。“死了的動物不及時取出內臟會滋生大量細菌,肉容易更快腐爛和變質。有些魚的內臟有毒,尤其是魚膽。內臟也是最腥的地方。”
俠客抽出一把花花腸子,爽,好像在揪出自己體內中的不舒服。“原來如此,像制作木乃伊的手續,確實需要清除內臟。”
二人慢斯條理做飯、你問我答。
跟著烏奇奇旅行,自詡是個人精的俠客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和人相處,或者說,不會和她所結交的人相處。
這個卜哈剌和以前遇見的獵人不同,或者是,自己以前跟獵人唯有的交際就是詐騙、打架、廝殺。這樣正常談話反而很異常。
巨大一只的卜哈剌站在身邊遮住了陽光,垂著頭教他做飯,不知怎么讓俠客想到了窩金。雖然窩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