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別塔。”烏奇奇走到宣禮塔最高處,風沙迎面撲來。“這個繞塔的螺旋臺階設計,一圈一圈,又讓我想到僧人轉經輪的樣子。”
“完全是兩種信仰吧?”
“嗯,因為無論人們選擇相信誰,虔誠的心都一樣。就像我能感受到這棟建筑散發著現代的修復人員和古代建筑師對神明的崇拜與祈禱。”烏奇奇捂住波動的胸口。
他不以為然勾起嘴角。“神都是自命不凡的,彼此詆毀,各自聲稱自己是唯一的神,像吵架的狗一樣叫來叫去。通天的巴別塔被摧毀也是因為人類的力量過大,上帝覺得受到了威脅。切,你敢相信?神,竟然會害怕區區人類,這樣還好意思自稱無敵?”因為他沒有收斂聲音的緣故,他們在安逸的氛圍中又引起無數憤恨的目光和倒吸冷氣,仿佛二人說的話大逆不道。
俠客回以人畜無害的微笑。烏奇奇知道他這是不爽了,道歉之后拖著他速速離去,在心中做筆記:俠客似乎不喜歡聊信仰,以后注意!
“我還沒說完。”俠客不滿被打斷,掙脫束縛,活脫脫一個喋喋不休的醉漢,指著天說:“你說‘無論人們選擇誰,虔誠的心都一樣’。這話我完全不同意,一:出生就被教導去相信的人沒有選擇,二:這世上虛偽的信仰占大多數,虔誠個屁,三:這本來就是人類創造出來互相欺騙的故事。”
之前的筆記劃掉,俠客不是不喜歡聊信仰,而是徹頭徹尾反感這件事啊!不對啊。“團長這個人的宗教色彩那么濃妝艷抹,身為團員你怎么兼容?”
“用濃妝艷抹來形容團長……”俠客惡寒,抖了抖不適的畫面感,才聳肩說:“他信什么跟我無關,我信他。”
“邪教啊。算我一個~”烏奇奇頻頻咂舌。“要是他讓你信教呢?”
俠客做出愿意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握拳放在胸口。“那就努力裝做信咯。”
這回換俠客開車,路上二人借著信仰的話題聊起其他成員。比如一個叫富蘭克林的,俠客說只要見到他就知道他信什么了。還提到信長曾一度相信外星人創世論,并拉著窩金去找外星人,窩金覺得對方應該很強,就跟著去了。
“我給信長用視頻編輯出了小綠人。大家打賭他跟窩金多久會發現上當受騙。他們循著蹤跡找了半年才意識到被我忽悠了,自那之后大家對我提供的視頻都將信將疑,信長放棄外星人,變成追蹤鑄劍師了。”俠客跟著音樂節奏敲打方向盤,蔫兒壞地提議:“不如你跟信長說你來自異世界,看看他怎么做。”
“我才不要同流合污欺負信長,他多可愛!”
想起信長不修邊幅的樣子,俠客又感到陣陣惡寒。“有時候我真是不理解你的品味。”
駕車過邊界時,站崗的軍人精神處于高度戒備狀態。烏奇奇多嘴問了一句怎么回事。檢查他們護照的人擺著臭臉,沒理她。
反而是俠客單手危險駕駛,查看手機,找到新聞頁面遞給她。沒有讀心術的能力,就要手動搜索情報。
前兩天附近剛發生自殺式恐襲,有組織認領了這次襲擊,還放言會有更多。
“會是流星街嗎?”她問。
“沒聽過,這種組織多了去了。”俠客看到死亡人數吹了個口哨,竟然有些佩服地點點頭。“看來還是有些信念值得為之赴死和殺戮的。”
烏奇奇恍然發現筆記需要再次加以補充和更改,俠客的信仰似乎很深刻,足以讓他放下寶貴的生命,將其放在第一位。其實他看不慣的是那些不夠認真的人吧?她想到古時的十字軍,為信仰出征。兜兜轉轉幾百年過去,人類還是在重復同樣的戰役。
她翹起腳,搭在副駕的儀表盤上。“有一個愿意拼盡一切去守護的信念真好。可惜如果大家能彼此包容就更好了,不必斗到你死我活。”
俠客調試著收音頻道,想要跳過廣告內容。“不可能的。人類都是容易忽悠的傻子。同一個故事能繁衍出這么多宗教,偏偏每人做完閱讀理解都認為自己信仰的分支是正道,為此打到頭破血流還不行,要肝腦涂地。”
烏奇奇腦中的筆記隨之涂涂改改,俠客心態不好琢磨。一會冷嘲熱諷,一會贊嘆不已,一會從容剖析,這到底是啥意思?在她看來,人類之間的種種爭斗和群居動物為了地盤群毆火拼差不多吧?人類更抽象,不止為地盤,還為一些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能從不同視角看待問題就是她會為每一方都感到唏噓,不論是需要賭上性命的肇事者,還是無辜受到波及的人。哎,難啊!
余光看到奇奇愁眉苦臉,俠客以為她是對這些類似流星街的極端主義反感,便信誓旦旦出言安慰:“你放心,我沒宗教信仰,也對殺人不怎么感興趣。不像阿飛那個殺人魔,我跟你說啊,他這人……”巴拉巴拉,不光要刷自己的好感度,還要借機捅飛坦刀子。順便再捅捅團長的。“我也不像團長……”巴拉巴拉。
明示暗示都在強調:最好的人是我!
俠客都數落到小時候庫洛洛是如何如何賴床不起了,賣隊友毫不猶豫。
烏奇奇噗嗤一笑,拍拍他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