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接受一切,被告知:只要別人不來搶我們的東西便好,你會不會也問:為什么我要滿足于此?”他依在窗邊,雙手向后撐在木框上,定定看著她。
她的回答不假思索:“會的。”
庫洛洛突然笑了:“是啊,你會的,因為這點你跟我們一樣,既無欲無求,又貪得無厭。”
“我?無欲無求?不不不,那只是因為我已經很幸運,擁有太多了。”烏奇奇撓撓頭。“如果我沒有魔法,我在流星街肯定活不下去的。”
庫洛洛看向她的表情很是復雜。他的手蓋住她頭頂,揉了一下。“你……”仿佛想說什么,卻在最后關頭話鋒一轉:“你不覺得尷尬了?”
被話題的大跳躍折騰懵了,她一頭霧水問:“啊?”
他手滑到她下頜,將其挑起,緩緩低頭,作勢要吻她,好提醒她不久前所發生的一切。
“喂!”烏奇奇大喝一聲,面紅耳赤,猛地向后退去。“你你你——只要你不逗我,我本來不尷尬了的!”本身也不是性愛這件事讓她尷尬,而是他太驚艷了,散發著一種迷人的神秘感,如同死亡能俘獲人類病態的好奇心,或者古老的大理石雕像會吸引觀賞者的目光。如他所說,她是貪得無厭的,渴望穿透幻影,去擁抱他,去理解他。飛坦和俠客二人又何嘗不是惹人好奇,想要靠近?
瞧見她的慌張和無法掩飾的情感,庫洛洛勾起單邊唇角。“哦?那你也想好怎么跟飛坦交代了?”
她拍拍自己的臉,似乎這樣就能降溫,小聲嘟囔:“有什么好想的,直說咯。”
庫洛洛有一瞬的愣神,隨即輕咳:“倒也符合你的作風。”
長長的走廊沒兩步就走到頭了。期間庫洛洛一直故意拿熾熱的目光注視她。
空氣中的沉默觸之可及。被他那樣盯著,烏奇奇走路都順邊了,她忍不住朝他呲牙:“你看!你又開始調戲人了!”
她的舉動就像只被激怒的野生動物。他笑道:“當然,因為很好玩。我開始理解俠客的樂趣了。”
“……”她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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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壇前,神父摘下老花鏡,樂呵呵迎向他們。“事情辦——”他話卡住,因為昏花的老眼看到了烏奇奇臉上些許不圣潔的痕跡,腫脹的嘴唇和紅撲撲的臉頰。他連忙將目光移到庫洛洛身上,也發現了相似的不潔。
“辦完了。”庫洛洛自然接話,他坐在長凳上,詢問:“這半年多來情況如何?”
“很好,很好,越來越好了。”利卓爾神父揉著雙下巴,談論著這事那事,好一會才敢去直視二人的雙眼。
夏日炎熱,每一扇窗都敞開著,微風和電風扇一起吹動著懸掛的白色和紅色布簾,帶來絲絲涼意。
烏奇奇手和下巴撐在長凳背上,津津有味聆聽著有關教室、城內、孤兒院的點點滴滴,雙方時常會提及一些她不懂的東西,比如長老會。她接過神父遞給她的蛋糕和甜點。利卓爾神父還特意給了她一大瓶蜂蜜水,畢竟她嗓子仍是很沙啞。她雙手捧著瓶子悶頭狂喝,不時偷瞄那個看似彬彬有禮的罪魁禍首。
庫洛洛則是時不時點頭,顯得鼓勵有加,在閑聊中悄無聲息地探尋著更多他所需要的信息,像拉扯毛線團的線頭一樣。烏奇奇偶爾提出的問題使得整個對話更加自然,盡管她有時會不經意地偏離他想要的話題,他還得重新找機會牽著她回到正軌。
其中一句話是庫洛洛耐心等了三年的信息,沒想到今天能這么順利到手,不枉他忍了這么久。
“對了,庫洛洛,你還記得百年前流星街尋找那些窟盧塔叛徒的事嗎?近來提奧姆長老好像對此格外感興趣,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又把這檔子陳年往事翻了出來。”
庫洛洛像往常那樣點頭,說聽說那些火紅眼是美妙的景色,又說提奧姆長老總是忙于流星街的種種事務,以至于他們已經好久未曾見面。他確保自己的情緒萬無一失,提及那個名字時連眼皮的抽搐都控制住了,但她卻還是察覺了自己的異樣,并偷偷擔憂地瞥了他一眼。人的身體總能傳遞出豐富的情感和未言之語,這或許是最容易被他人理解的,但也是個人最難控制的。庫洛洛邊若無其事聊著天,邊心想看來自己這方面的能力還有待加強。
兒童神職人員準時敲響了下午三點的鐘,咚、咚、咚,悠長地回蕩在教堂內。
庫洛洛站起身:“既然一切安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圣誕再見。長老會那邊如果有其他吩咐,聯系我或派克都可以。”
利卓爾用長袍擦拭著眼鏡,長嘆了口氣:“不敢,不敢。庫洛洛,你和其他幾位孩子們這些年為流星街做的貢獻,大家都看在眼里,遠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期。謝謝你們,這幾年你費心了。”
“沒什么,應該的,我們畢竟是流星街養大、扶植起來的。”他的語氣誠摯,心里卻冷呵一聲,為流星街所做的事嗎?本應該是為了這里的人民,為了同他們一樣的孩子們,還有為了他們自己的復仇,這些才是他們最初的目標。
“[孩子……如果你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