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帝龍顏大悅,握著蕭穆的手腕道:“有這五萬騎兵,朕北可馳援邊軍抵御草原外敵,南可直下東陵,利如神兵天降,蕭穆,你為朕立了大功??!”
蕭穆道:“皇上讓老臣領(lǐng)南營時,老臣不甚惶恐,時常去與鎮(zhèn)國公、成國公請教騎兵練兵之法,甚至為此叨擾皇上數(shù)次,總算沒有辜負皇上所托?!?
興平帝笑道:“我們只是動動嘴,兵都是你練出來的,朕要重重地賞你。”
蕭穆聞言,單膝跪了下去:“老臣確實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應(yīng)允?!?
帝后與眾人都看了過來,好奇這位素來謙遜恭謹?shù)睦蠈笫裁础?
蕭穆苦笑道:“老臣年邁,數(shù)月以來每日早晚騎馬奔波三十里實屬煎熬,今日練成騎兵交給皇上檢閱,老臣緊繃的這口氣終于可以松下來了,還請皇上準許老臣辭官養(yǎng)老。今后若有戰(zhàn)事,老臣定當請纓出征,如今太平,往返軍營的日常差事還是交給年輕人吧,老臣真的堅持不住了?!?
帝后:“……”
馮籍、范釗等將領(lǐng):“……”
蕭縝跪到老爺子身邊,為老爺子作證道:“皇上,年初那段時間還好,后來臣祖父每晚回府,都得叫人按揉兩三刻鐘的筋骨才行,您就恩準了吧!”
興平帝雙手扶起銀絲愈多的蕭穆,道:“是朕疏忽了,這樣,你繼續(xù)領(lǐng)著南營都指揮使的職,平時營中瑣事讓蕭縝去做,你就隻管上朝議事,如何?”
蕭穆紅著眼眶道:“光領(lǐng)俸祿不做事,老臣慚愧啊?!?
興平帝:“您老之才,幾百幾千的年輕人加起來也比不上,朕需要您老輔佐,您老安安心心地繼續(xù)為朕效力便可?!?
蕭穆:“老臣,老臣領(lǐng)旨!”
觀武結(jié)束,在南營吃了一頓便飯,帝后、太子就要回城了,一眾武將繼續(xù)跟隨護駕。
郭皇后依然將佟穗叫進了車駕。
只是郭皇后精神不濟,與佟穗說了會兒話便撐不住那股子疲憊,怕佟穗無趣,她把自己帶來的一本書遞給佟穗,這才躺進柔軟舒適的錦被中睡了。
佟穗待郭皇后睡下,又拿帕子擦擦手,輕輕翻開了手里的《齊民要術(shù)》。
馬車走的官路,道路平坦,車身規(guī)律地搖晃著,讓郭皇后睡了一個時辰的好覺。
郭皇后一旦入睡后基本不會變換睡姿,所以她只是睜開眼睛時,佟穗也沒有察覺。
郭皇后緩了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佟穗依然保持著她歇晌之前的跪坐姿勢,雙手捧著書,擰著眉頭,好似專心在讀,又好像在努力忍著什么。
郭皇后看了看佟穗讀過的頁面的厚度,笑道:“什么時辰了,你居然看了這么多?”
佟穗忙放下書,改成面朝郭皇后跪著,宮女去服侍郭皇后梳頭,佟穗垂眸答道:“再有半個時辰能進京吧。臣婦是翻了很多頁,不過都是囫圇吞棗看的,讓娘娘見笑了。”
郭皇后:“為何囫圇吞棗?你對書中所講沒有興趣?”
佟穗臉上發(fā)熱,解釋道:“臣婦是農(nóng)戶出身,很喜歡此書,只是這位賈先生用詞文縐縐的,再加上好多字臣婦都不認得,只能挑認識的字勉強理解,讀起來實在難受。”
郭皇后笑了:“早知如此,我該帶本話本子給你解悶。”
佟穗:“那我還是更喜歡這本,幸好有娘娘推薦,不然臣婦都不知道還有專門寫農(nóng)的書。”
郭皇后:“天底下有各種各樣的人才,自然也就有了與各行各業(yè)有關(guān)的書,我少時喜歡讀兵法,中年喜讀四書五經(jīng),老年興趣才雜了起來,翻到什么有意思的書都想看看。”
佟穗:“娘娘春秋鼎盛,何以言老,臣婦外祖父六十多了還在醫(yī)館坐館,每日忙得不亦樂乎?!?
郭皇后:“那也得身子骨硬朗才行啊,罷了,不提我,倒是你,與蕭縝成親多久了?”
佟穗:“剛好兩年半了?!?
郭皇后:“之前你們忙于戰(zhàn)事聚少離多,進京后已經(jīng)太平了大半年,怎么還沒有好消息?”
佟穗見郭皇后看向自己的腹部,反應(yīng)過來,紅著臉道:“臣婦不知,臣母特意請臣婦外祖父幫忙號過脈,也沒瞧出什么,可能子女緣分未到吧?!?
郭皇后:“皇上都夸你外祖父醫(yī)術(shù)高明,既然他說了沒問題,確實就是緣分未到了。你也不用急,我有位姨母也是成親四五年后才有的身孕,你們夫妻都是身強體健之人,緣分到了,必能順利誕育麟兒?!?
佟穗:“謝娘娘吉言。”
進城之前,佟穗下了車。
興平帝有政務(wù)要處理,讓太子送郭皇后回西宮。
到了西宮,郭皇后換了身常服,叫宮人們都退下,她單獨與太子說話:“你覺得,三營如何?”
韓保道:“兵強馬壯,馮籍、魯恭、蕭穆果然都是練兵之才?!?
郭皇后:“三營與御前軍的這些將領(lǐng),你覺得哪些是可以放心用的,哪些需要提防?”
韓保思索片刻,道:“馮籍、魯恭、范釗、羅霄都是父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