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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齊恆、齊凌固執,齊云卻是蕭家的大功臣,看在他的面子上,佟穗也要對齊夫人母女盡地主之誼。
當她從母女倆的營帳中出來,天已經黑得透透的,跟來的兩個近衛候在原地。
佟穗剛要離開,旁邊關押齊恆父子的營帳內也走出一人,是蕭縝。
夫妻倆并肩走出一段距離后,佟穗才低聲問他:“勸說地如何了?”
蕭縝:“怕是要等攻下朔州城后他們才肯服。”
佟穗:“幸好有齊云從中調和,不然這父子倆可能要陪施家死戰到底。”
蕭縝:“他二人重信義,既與施家結盟,便輕易不會背叛。”
佟穗并不同情這對兒父子,隻惋惜齊瑤一個十七歲的姑娘要為父兄的信義嫁一個足以給她當爹的四旬男人,萬幸兩家的盟約因齊云而斷,齊瑤也不用再留在施毅身邊。
忽地,有什么掃過了佟穗的手。
佟穗看向蕭縝。
蕭縝看著她映著燈光的眼,解釋道:“不小心碰到的。”
佟穗才不信。
果然,沒走兩步,蕭二爺的手又“不小心”掃了過來,這次更是微微握了一會兒她的四指才逐根松開。
軍營里人多眼雜,蕭縝只能借著夜色做點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前面就是老爺子的營帳了,離得最近的一個營帳是佟穗的,蕭縝的營帳在騎兵營那邊。
降兵太多,蕭縝幾兄弟個個都得守在自己的營中。
蕭縝可以進佟穗的營帳,只是進去了,哪怕夫妻倆只是面對面坐著說說話,傳出去也會變了味兒。
再沒有誰比蕭縝更清楚士兵們喜歡拿什么話題取樂。
“進去吧。”
蕭縝站在路中間,看著已經走到營帳門口的姑娘道。
旁邊就掛著一盞燈,燈籠輕輕地晃著,光影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搖曳。
而在佟穗眼中,分離數日的夫君近在幾步之外,夜色也難以遮掩他眼中的眷戀。
兩人就這么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望了不知多久,還是蕭縝狠下心來,先行一步。
不是他更理智,而是蕭縝知道,他不走的話,佟穗絕舍不得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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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未亮,施毅等人就來到了城墻上觀察敵情。
蕭家大軍果然已經動了,只是……
施金虎看著漸漸在蕭縝等人后面排成陣列的數萬士兵,奇怪道:“沒有攻城器械,手里也沒有兵器,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施毅詢問地看向鄧軍師、施麟,然而這兩個聰明人也沒有頭緒。
遠處,朔州這邊的九萬多降兵已經分成四個陣營站好了,七縣的四萬多兵馬手持兵器各分一萬站到四個陣營之后。
蕭穆騎著馬來到降兵大軍的正前方,聲音沉重地道:“將士們,你們有的是齊家從平縣等縣帶來的,有的是施家從代縣等縣帶來的,我想問,你們是因為敬佩齊家、施家的雄心壯志才擁護他們,還是為了吃飽穿暖才不得不跟著他們起事?”
降兵大軍齊聲吼道:“為了吃飽穿暖!”
蕭穆:“韓將軍揮師南下就是為了清理朝廷內外的奸臣貪官反王賊首,為了讓天下百姓都能過上太平日子,你們信嗎?”
“信!”
蕭穆:“可反王施毅不信!明明只要他開城投降,韓將軍就可以直接給各縣貧農分地,施毅卻為了滿足他一人稱王的狼子野心,非要我等無辜百姓自相殘殺,我問你們,是愿意投降韓將軍分地過好日子,還是愿意為了施毅的野心為他流血送命?”
“投降韓將軍,分地過好日子!”
蕭穆:“好!我蕭穆以項上這顆人頭保證,韓將軍到了朔州后一定會給大家分地,可施家還占著朔州城,還想拉著四萬多跟你們一樣無辜的將士與我們自相殘殺為他送命,你們說,城中的將士們冤不冤?”
“冤!”
蕭穆:“這些無辜的將士中,有沒有你們的父親叔伯,有沒有你們的兄弟好友?”
“有!”
蕭穆:“那我們一起跟他們講清利害,勸他們開城投降,好不好?”
“好!”
老爺子的聲音再洪亮,也無法讓朔州城內的每個守軍士兵都聽見,降兵們的齊聲回答再氣勢如虹,簡單的言語也無法讓城內的守軍、百姓理解他們究竟在喊什么。
于是,老爺子讓自家的兵馬分別護送兩萬多降兵列陣于朔州城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按照從東向北的順序次第喊著一樣的口號:“施家不仁,要我等將士自相殘殺!韓將軍愛民如子,兄弟們開城便能分地!”
來自四面八方的整齊口號,雷鳴般傳遍了整個朔州城。
才喊一圈,施毅等人便慌了,看城墻上的每一個兵都覺得對方隨時要背叛他們投降。
城門是絕對不能失守的,施毅、施麟、施金虎、施金雄分別帶上一隊忠心自家的心腹親自去鎮守每一側的城門,降兵們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