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時想到了蕭縝幾兄弟,一個個虎背熊腰的,往蕭老爺子身后一站,氣勢確實不輸韓宗平及他身后的眾將。
他道:“他們占據(jù)七縣卻沒有稱王,應該沒那么大膽量敢對韓將軍生二心。”
宋瀾:“你我對蕭家都不算熟悉,更何況將軍等人,剛剛合兵,只能邊走邊試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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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宋家父子,佟穗夫妻也回了東院。
女眷孩子們吃過飯都回屋了,堂屋里只剩老爺子、蕭守義以及蕭延等兒郎。
蕭野跑去旁邊搬來一把椅子,給佟穗的。
蕭涉見了,也去給二哥搬了一把。
蕭延:“二哥瞧瞧,還是老五心疼你,老四眼里只剩二嫂了。”
蕭縝:“比你眼里誰也沒有的強。”
喬長順、喬長安一陣爆笑。
蕭延:“……”
老爺子:“行了,都小點聲,別吵了孩子們睡覺。”
眾人便收了笑,正襟危坐地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問蕭縝:“宋先生可有說了什么?”
蕭縝道:“一直在敘舊,并未提及軍營事務。”
蕭延哼道:“還讀書人呢,祖父現(xiàn)在是右將軍,就在旁邊住著,他也不知道過來拜見一下。”
老爺子都懶得看他了,視線在其他人臉上一掃,叫大外孫說說宋先生為何不來。
喬長順直接把椅子挪到蕭延身邊,細細地分析了一遍。
蕭延:“……不愧是讀書人,心眼多成馬蜂窩了。”
老爺子道:“多比少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沒人家聰明,便要學會少說多記,以后在外面遇見宋先生,做個點頭之交就好,誰也別去跟他套近乎,哦,阿滿你不一樣,你跟宋先生有師生之情,正常來往便可。”
佟穗:“祖父放心,我有分寸。”
說完宋家,老爺子提起了朔州的代、順二王:“今天算是第一日,據(jù)探子來報,兩個反王已經(jīng)合兵一處,看樣子是不打算投降了。朔州這地方,既是大同的后方,又是太原北面的門戶,歷代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朔州城墻更是修建得足有三丈六尺之高,易守難攻。”
喬長安:“是啊,當年我們兄弟去周邊游歷時,在朔州住了好幾天,那里的城墻可比咱們七縣堅固多了,四處城門都建有甕城,就算咱們攻破了城門,人家只要安排足夠的弓箭手站在甕城墻上,就能甕中捉鱉似的,把咱們射成刺猬,所以說代王能占據(jù)朔州,確實有些本事,不是李家兄弟可比的。”
蕭延動了動嘴唇,怕又被老爺子罵蠢,忍著沒說。
蕭野問:“祖父,既然朔州這么難打,您為何還跟韓將軍主動請纓?”
他不怕打朔州,隻心疼七縣剛練出樣子的四萬多新兵,攻城戰(zhàn)實在太慘烈了。
蕭穆道:“大軍揮師南下,越往南朝廷的增兵就會越多,遇到的將領也會越來越悍勇,甚至不輸韓將軍。咱們右路軍是新軍,一開始不力爭表現(xiàn)隻想著跟著大軍混戰(zhàn)功,那么韓將軍就不會看重咱們,不看重,將來遇到真正的硬骨頭需要有人打前陣送死的時候,右路軍便是韓將軍的第一選擇。你們說,跟南邊重兵把守的要塞比,被兩個反王占據(jù)的朔州還算硬骨頭嗎?”
兒郎們齊聲道:“不算!”
蕭穆:“明早跟手下的將士們說清楚,告訴他們此戰(zhàn)既是為了證明咱們右路軍的實力,也是一場真正的歷練,隨時都有性命危險,怕的可以選擇回家,咱們不強求。”
“是!”
次日上午,佟穗隨著老爺子去巡營了。
七位指揮一早就按照老爺子的吩咐跟士兵們通過氣了,再給士兵們一上午的時間考慮清楚。
祖孫倆慢悠悠地走在軍營中,能夠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他們的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士兵都在專心討論此事。
“打仗肯定要死人,就看死的是誰了。我怕死,可我更怕回家也沒法踏踏實實種地,萬一再遇到災荒再遇到山匪呢?光靠我也護不住一家老小,早晚都是死,還不如死在戰(zhàn)場上,憑蕭老將軍跟韓將軍的做派,肯定會給家里撫恤。萬一我活了下來,怎么也能攢上一筆戰(zhàn)功,一家人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
“是啊,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以前害怕充軍是因為充軍也沒有軍餉拿,現(xiàn)在一個月軍餉頂上以前種一年地的,不如去闖一闖!”
“我沒想這些,我就想,咱們的命都是蕭老救的,要是咱們都因為貪生怕死走了,蕭老手里沒有足夠的兵,肯定要被韓將軍那邊的將士們笑話,那咱們豈不是恩將仇報了?”
“我是松樹村的,那晚是二爺他們救了我們?nèi)澹业拿鐨w蕭家了,就算他們要我去死,我也甘愿!”
“我是懷縣的,第一次跟著李綱去打衛(wèi)縣被蕭家抓了,蕭家沒殺我,派我去做苦力,卻也管我穿暖管我吃飽,后來真的收我當兵了,跟衛(wèi)縣的兄弟們一樣拿軍餉,就憑蕭家沒拿空話騙我,我也愿意跟隨蕭家。”
“我只是一個小兵,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