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七縣兵馬越來越有正規(guī)軍的樣子,幾個年輕人在外面時也都習(xí)慣喊老爺子“將軍”了。
蕭穆笑笑,問佟穗:“阿滿猜猜,代王找我何事?”
佟穗:“代王占據(jù)朔州城后一直在招兵買馬,上個月還與順王結(jié)成了親家,這次他派軍師來,多半也是想招攬祖父,要我三家結(jié)盟?!?
蕭穆嘆道:“三家真能結(jié)盟的話,共有二十萬大軍,聽起來確實可以圖謀天下了?!?
喬長順嗤笑:“他們那十五萬多兵馬都是烏合之眾,您只要吩咐一聲,我們兄弟幾個便能把朔州城打下來。”
蕭穆:“戰(zhàn)前輕敵乃是大忌,你不要把所有反王都當(dāng)成李綱之流,代王能擊敗三萬衛(wèi)所軍拿下朔州,足以證明他的本事?!?
喬長順拱手道:“將軍教誨的是,長順記下了?!?
蕭穆:“走吧,咱們?nèi)俏秽囓妿煛!?
鄧軍師人在應(yīng)縣南營,正在旁觀營中將士們的演練,目光掠過那一桿桿鐵頭槍時,眼中難掩羨慕。
蕭家喜歡打造精兵,精兵練起來費(fèi)事供養(yǎng)卻比較容易,像代王那十萬大軍,光糧草便是蕭家的兩倍之多,哪有那么多的軍餉、時間再給每個人都打造一桿槍?何況代王要爭取一定的民心,不敢如李綱那般殘暴掠奪,軍餉、糧草一直都有些緊張。
若能得到蕭家這現(xiàn)成的四萬精兵,簡直如虎添翼。
“老將軍,久仰久仰!”
瞧見蕭穆,鄧軍師態(tài)度恭敬地迎了上來。
蕭家這邊也早已摸清了代王的底細(xì),知道代王原是一幫佃農(nóng)的頭目,鄧軍師則是代王的姐夫,一個四旬年紀(jì)的秀才郎。
蕭穆帶著佟穗等人下馬,朝鄧軍師還禮。
雙方互相恭維一番,來到議事堂后,鄧軍師表明來意,稱代王聽聞老爺子身邊有四位尚未成親的年輕才俊,有意將唯一的掌上明珠許配過來,兩家既是結(jié)親也是結(jié)盟,共謀天下。
喬長順一聽這話,咳了咳,道:“您別怪我冒昧,主要我就是那四個年輕才俊中年紀(jì)最大的,結(jié)親的話第一個輪到我,所以我想知道,代王的掌上明珠今年多大了,容貌品性如何?”
鄧軍師微笑道:“我家小姐芳齡十六,溫柔賢淑。”
喬長順:“美嗎?”
鄧軍師看眼佟穗,道:“論美貌自然不及二太太,卻也當(dāng)?shù)闷稹逍恪郑螞r大丈夫娶妻娶賢,不必太在意容貌?!?
他不補(bǔ)充還好,一補(bǔ)充喬長順就明白了,代王的女兒可能連清秀都算不上。
知道老爺子不想跟代王結(jié)盟,喬長順故意露出嫌棄之色:“那還是算了,我們幾兄弟都挑,既想娶賢妻,也想娶美妻?!?
鄧軍師臉色一沉。
蕭穆立即訓(xùn)了一頓外孫,再朝鄧軍師賠罪:“先生息怒,你都瞧見了,我這幾個孫輩粗鄙不堪,也就一身武藝能拿得出手,委實配不上王爺?shù)恼粕厦髦?,只能辜?fù)王爺一番美意了?!?
鄧軍師:“無礙,結(jié)不成親家還可以做盟友,不知老將軍意下如何?”
蕭穆苦笑:“王爺?shù)恼袛埨戏蝾H為心動,只是老夫年紀(jì)大了,膽子卻越來越小,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都不敢明著跟朝廷對抗,能護(hù)住七縣百姓一時周全便是最大心愿,解救天下黎民的大業(yè)還是交給你們年輕人去做吧?!?
鄧軍師懂了,淡淡一笑,告辭而去。
老爺子走到議事堂門外相送。
蕭涉問:“咱們掃了代王的面子,代王會不會率兵來打?”
喬長順大笑:“來啊,不怕步李綱的后塵就盡管來,正好讓七縣新兵拿他們練練手?!?
——
次日,佟穗一行人清晨出發(fā),疾馳一日,趕在黃昏時分回了衛(wèi)縣。
蕭縝已在城外等候多時,瞧見老爺子等人的身影,他策馬迎了上來。
老爺子摸摸胡子,調(diào)侃道:“現(xiàn)在天暖了,不用送大氅,你又想送我點啥?”
佟穗歪頭看向一旁。
蕭縝收回視線,笑道:“這次送祖父一則消息?!?
七縣西、南、北三側(cè)的消息分別由蕭野、喬長順、蕭守義就近派出暗哨打探,東邊的消息全由蕭縝派人收集。
蕭穆目光微變,知道孫子不會拿正事開玩笑,佟穗也意外地看了過來。
蕭縝讓老爺子后面的隨從們先回城,自家人一邊慢慢行向城門一邊說事。
“我先前派了一個暗哨去宛平城打探消息,今早他從那邊趕了回來,說七日前有一隊皇差衝進(jìn)宛平城門,隨后城內(nèi)開始戒嚴(yán),他繼續(xù)逗留兩日,得知薊州總兵韓宗平抗旨不尊意圖謀反,皇上要宛平守將調(diào)遣周邊駐軍,防守韓宗平揮師南下?!?
宛平城曾為舊朝故都,論城墻之堅不輸薊州重鎮(zhèn),竇國舅把持朝政后,撼動不了韓宗平薊州總兵的官銜,便把他的親弟弟竇德昌封為大將鎮(zhèn)守宛平,手下掌著八萬兵馬。
從輿圖上看,衛(wèi)城、宛平城、薊州城幾乎在一條線上,宛平在衛(wèi)城東邊五百里,薊州又在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