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他將佟穗舉到自家的大黑騾背上,之后稍稍握著韁繩就行。
夫妻倆并排往南城門那邊走,路上,佟穗幽幽地瞪了蕭縝幾眼。
蕭縝靠過來,問:“我又惹到你了?”
佟穗悄聲道:“昨晚,二嬸聽到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以前該要注意的時候,他會幫忙捂住她的嘴。
蕭縝看著她道:“我也沒顧上。”
太暢快了,她第一次那么放得開。
佟穗耳垂一熱,扯了扯韁繩,大黑騾立即加快速度把蕭二爺甩在了后面。
蕭二爺催馬追了上來,彌補道:“今晚我注意。”
佟穗繼續(xù)扯韁繩。
蕭縝再追上來,有一句沒一句地逗著自家二太太。
南城門到了,老爺子在城墻上。
蕭縝出城去巡營,佟穗解下斗篷,登上城墻去找老爺子。
站得高,看見城外共四萬降兵正在列隊了,衛(wèi)城軍的五千多步兵業(yè)已在城門前集結完畢,只有蕭延、蕭野、孫典率領騎兵去接管懷縣而不在。
佟穗還沒跟老爺子說上話,忽見西邊出現(xiàn)一隊兵馬,約莫幾十騎,圍著一條長長的車隊,都是兩頭騾馬拉著的車,車上似乎是一袋袋糧草。
領頭之人文官打扮,離得近了,佟穗認出那是何連慶。
蕭穆笑笑,帶著佟穗等人下城墻去接。
雙方見面,蕭穆不解道:“何大人,你這是何意?”
何連慶慚愧道:“先前下官忙著募兵備戰(zhàn)反王,疏忽了城中眾多官司,昨日回去后才發(fā)現(xiàn)城內有三戶豪強之家趁亂為惡,傷民斂財,下官便將那三家統(tǒng)統(tǒng)關進大牢,將他們的貪地、貪銀、糧食以及定縣的軍餉、糧草庫存全部送來,交給您老調用。”
“此外,這是定縣目前的無主田產總帳,這是下官帶人連夜做出的嘉獎細帳,還請您老過目。”
蕭穆忙將他托舉起來的雙手按下去:“大人是定縣知縣,這些你自己做主便可。”
何連慶:“不,知縣隻管民政,如今大人是七縣守將,七縣軍務都該由大人主持!”
兩人又開始了一番推來讓去。
佟穗瞥向昨日與她共同見證過類似一幕的張文功,張文功垂眸一笑。
孫緯、張文功、喬長安先帶著一批文差去清點何連慶送來的軍餉、糧草。
蕭穆讓佟穗隨蕭縝去衛(wèi)城軍那邊列隊,他帶著何連慶以及城內請來的幾位望族族老、大戶鄉(xiāng)紳們登上了城墻。
各行其事,約莫兩刻鐘后,降兵大軍也列好了陣型,整整齊齊地排在衛(wèi)城軍之后。
四萬余人看看城墻上的蕭老爺子等人,看看前面的五千多衛(wèi)城軍,再看看定縣拉來的軍餉糧草,不明所以。
蕭穆走到城墻的最前方,中氣十足地道:“云玉五縣的鄉(xiāng)親們,蕭某應承過今日要放你們歸鄉(xiāng),只是我們七縣的太平乃衛(wèi)、定兩縣的兒郎們浴血拚命換來的,我與何大人有過約定,一旦反王伏誅,我們將論功行賞、按律懲賊,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降兵們心情復雜地表示愿意見證。
蕭穆:“好,接下來我先嘉獎衛(wèi)城軍。”
近衛(wèi)上前,遞給他第一本帳冊。
這本是給戰(zhàn)死、傷殘兵民的撫恤,無論死還是重殘,每人都撫恤十兩白銀、十畝田地。
城墻下的七縣五萬將士皆沉默,唯有風聲掠過,似是在為亡者作答。
隨后才是嘉獎。
老爺子第一個獎的便是親孫子蕭縝。
蕭縝出列,從準備妥當?shù)奈牟钍种薪舆^共十五兩銀子。
第二個頭等功是佟穗。
蕭穆夸孫子時言語簡練,給孫媳婦的讚詞便豐富多了,且實事求是,未有一句是夸大其詞。
守城兵們齊聲喝彩,證明老爺子所言不虛,另有一大波險些親身領教二太太神箭手的降兵可以作證。
佟穗學蕭縝那樣,上前接過賞銀,再退回陣列。
接下來是蕭守義、蕭延、蕭野、孫典、喬長順五個千戶,在的出列領賞,不在的等人回來再發(fā)。
城墻上下的民兵都聽出了老爺子犒賞的區(qū)別,蕭家及其親戚竟然不給賞賜田產!
幾個望族鄉(xiāng)紳站在老爺子身后,彼此私語道:“蕭指揮大義啊,一心為公。”
“是啊是啊,其實二爺?shù)热肆⒘舜蠊Γ跄芤驗楸芟泳筒毁p田呢?”
何連慶瞧眼老爺子的背影,趕緊跟小兵借了筆墨,再從近衛(wèi)手里搶過定縣的帳本,將何家親戚的田地賞賜劃掉。
幸好,老爺子念了長長一串,留夠了時間。
蕭穆犒賞完衛(wèi)城軍,又開始念定城軍那邊的撫恤賞賜,這次就只是念了,念完對三千多定城軍將士道:“這是何大人親自擬寫的嘉獎冊子,待你們隨何大人返回定縣再一一發(fā)放。”
定城軍的將士們都喜氣洋洋。
四萬降兵的眼睛紅得幾欲滴血,都是上戰(zhàn)場拚命,瞧瞧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