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走到衣柜那邊,打開柜子看看里面,嘀咕道:“我沒疑過你,也不用你夜夜都回去,練兵要緊,你一直都睡在這邊我也不會怪你。”
蕭縝:“我不怕你怪,只怕你想?!?
佟穗真招架不住他這一句句的大白話,明明外面的風還在往里面鉆,她兩邊臉都是熱的。
蕭縝去關了窗戶,門也插上。
佟穗慌了:“你做什么?不許在這里胡來?!?
蕭縝:“他們還要練一個時辰才會回營。”
即便如此,佟穗也不想陪他胡鬧,只是屋子就這么大,他又腿長手長,很快就將佟穗拉到了懷里。
佟穗剛要罵他,這人忽地貼著她的耳朵道:“在這邊睡一次,被子沾上你的味,夜里我才不會覺得冷?!?
佟穗動作一頓,再看看周圍的泥巴墻,遠不如靈水村東廂房抹得勻稱細膩的泥巴墻,想象他夜里一個人冷冷清清地睡在炕頭的被窩,心跟身子都軟了下來。
軟歸軟,被蕭縝抱起來的時候,佟穗還是打了他幾下。
蕭縝澄清道:“出城的時候真沒想,看見你站在這里,這瞧瞧那摸摸的新媳婦樣,才起了念頭。”
佟穗垂著睫毛:“反正你總有道理。”
因為她放不開,老是擔心有人來叫門,蕭縝隻美了兩三刻鐘就被迫罷手了。
佟穗也不敢貪戀被窩里的暖,汗一落便推開他,匆匆穿衣。
蕭縝仰面躺著,手臂墊在腦后,看著她發髻散亂,身上衣裳越來越多。
等佟穗要下炕的時候,蕭縝突地又把人壓在炕上,捧著那張發燙小臉狠狠親了一通。
佟穗在他身上抓了好幾把。
蕭縝按住她的腕子,黑眸盯緊她,聲音發?。骸罢嫦氚涯沔i在這里,讓你回不了城?!?
佟穗閉著眼睛:“快穿好,仔細著涼!”
他真因為這事染了風寒耽誤練兵,佟穗便要后悔走這一趟了。
蕭縝自有分寸。
除了這三刻鐘的荒唐,恢復衣衫齊整的蕭二爺還是很正經的,叫佟穗騎著騾子旁觀,他親自去練了會兒兵。晌午夫妻倆跟著騎兵們一起吃的大鍋飯,營里的伙夫手藝不錯,烙餅做的外酥里軟,大白菜燉粉條也燉得有滋有味。
佟穗跟蕭縝坐在堂屋,都能聽見伙房那邊的歡笑與禿嚕聲。
飯后休息半個時辰,騎兵們便要練槍法與弓箭了。
這時佟穗才發現,一千余騎兵竟然都配上了鐵頭槍!
蕭縝:“做出來的兵器先緊著騎兵所,五個步兵所還沒有配全,不過月底前應該能人手一槍。”
佟穗很怕時間來不及:“反王已經攻下云、玉兩縣,之后是不是馬上就要來打咱們了?”
蕭縝:“李綱急于擴大地盤,南面的繁縣已經被代王占據,與李綱這邊隻隔著陰、應兩縣,李綱應該會繼續往南打,免得被代王搶先?!?
代王,是衛縣西南方向的另一個起事的反王。
佟穗:“要是他們兩家能打起來就好了。”互相廝殺,誰也騰不出手來侵犯衛縣。
蕭縝笑道:“別光想美事,或許他們也會聯盟,合并來打咱們。”
佟穗:“……”
蕭縝見她臉都白了,忙道:“逗你的,代王與李綱一樣狂妄自大,最多各自圈地,聯不起盟?!?
佟穗愁道:“現在到底有多少個反王?”
蕭縝:“難以計數,有的村霸占據一村便敢稱王,邊關軍不著急出手,一來是沒將各地的烏合之眾放在眼里,二來也是想讓這些勢力先互相廝殺,最后再一舉鎮壓冒頭的那個,再說邊關軍要防止草原外敵入侵,也不是想動就動的。”
佟穗默然。
看反王李綱的行事,已經夠欺壓百姓了,富戶大戶全殺,普通百姓家搶人充軍搶騾馬征用,但好歹沒有再強搶肯聽話的百姓家的糧食。可如果邊關軍真把草原外敵放了進來,那群外敵能屠殺一城百姓,金銀財物糧食牲畜甚至女人,全部搶走。
怎樣都是百姓受害,自家亂起來總比外敵作亂要稍微強一些。
“二太太,你再給我們露兩手唄?”
騎兵們要練弓箭時,有人起哄道。
佟穗正因為遠近的形勢心頭沉重,那沉重又是另一種火氣,禍亂的根源在哪,終歸還是昏君奸臣當道,不給百姓生路。
她接過蕭縝遞來的弓箭,一囊二十支利箭連射,二十支箭全擠在了中間的靶心。
騎兵們一開始還會叫好,叫著叫著感受到二太太通身的煞氣,便只剩目瞪口呆了。
箭囊空了,佟穗放下弓,對著那一張張帶著敬佩之色的年輕面孔道:“我小時候學射箭,想的是練好箭,我便能跟著祖父父親哥哥們去山上狩獵,哪怕隻射中一隻兔子,都能讓家里多吃一頓肉,皮毛拿去也能換些銅錢?!?
新兵們基本都出自百姓之家,完全能理解二太太這份樸素簡單的動機,那可是肉啊,誰不愛吃?
佟穗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