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縝:“再有,縣城安穩(wěn)了,陸續(xù)會有人登門做客,你們?nèi)襞R時從廚房里趕出來招待,難免被人輕視?!?
佟穗懂了,為了一家人的面子里子,這些奴仆都得買。
“我娘她們那邊就算了吧,客人來也是來這邊……”
蕭縝咬了一口餅,盯著她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女兒,自己叫人伺候,回頭讓親娘舅母干活?!?
佟穗:“……買就買,那邊買人的銀子我自己出。”
蕭縝笑了:“又跟我分這么清。”
佟穗登時被他的意味深長燒紅了一張臉,上次他為這個折騰出了新花樣,臊得佟穗好一陣都不想跟他對視。
她側(cè)對著他靠在炕邊,輕聲道:“我爹他們已經(jīng)跟著家里搬進(jìn)城了,哪好意思繼續(xù)讓家里破費(fèi),買人又不是幾個銅錢的事?!?
蕭縝:“護(hù)城也不是嘴上說說就能護(hù)的,咱們兩家綁在一起,禍福同享,沒道理隻讓岳父舅父他們跟著當(dāng)差冒險。”
佟穗說不過他:“那我明早先問問我娘,她們都習(xí)慣自己洗衣做飯了,未必喜歡家里多出陌生人,倘若她們不肯收,咱們就隻給家里這邊買?!?
蕭縝:“我去說,我比你孝順,岳母肯定聽我的?!?
佟穗:“……”
吃過餅,潑了水漱了口,蕭縝來跟佟穗算剛剛分太清的帳。
這樣的姿勢,佟穗心慌:“先說說話?!?
蕭縝:“你說?!?
佟穗:“怎么買人啊,我沒辦過?!?
蕭縝:“明天去問三弟妹,她應(yīng)該懂,你們倆做主就好,別讓二嬸攙和?!?
他言語簡練,心思都在別處,試著將她往下壓。
兵臨城下,佟穗緊緊抱住他的肩膀,腦海里閃過箭矢穿過他頭頂紅果子的一幕,又問:“上午在南營,你怎么那么膽大,就不怕我射歪了?”
當(dāng)時她真的驚到了,只是沒時間猶豫拒絕。
這是個正經(jīng)問題,蕭縝想了想,看著她涂了胭脂般的側(cè)臉道:“甜言蜜語哄你的話,我該說你我夫妻情堅,我愿意把這條命托付給你。”
佟穗:“……”
蕭縝接著道:“事實(shí)是,我跟祖父一樣見識過你的箭法,相信你能射中,即便你射歪了,我也能及時避開?!?
佟穗唇角上揚(yáng),更喜歡這個說法。
——
前面的東廂房,賀氏坐在炕頭,蕭守義進(jìn)來了多久,她就幽怨地瞪了他多久。
蕭守義先收拾過自己,關(guān)好門再坐到妻子身邊,低聲問:“是為了老二做了副指揮,還是為了爹讓老二媳婦去采選下人?”
賀氏臉色更差了。
蕭守義明白了,這兩層都有。
之前父親讓老二媳婦管家,其實(shí)家里沒什么事可管,如今自家開始效仿大戶做派,內(nèi)宅女主人也有了實(shí)權(quán)。
蕭守義先說內(nèi)宅管家:“管家需要行事公允之人,你愛貪小便宜,還容易偏心玉蟬他們,這些爹心里明鏡似的,而老二媳婦雖然年輕,家事外事都能擔(dān)得住,這事你得服?!?
賀氏嘴說不過佟穗,打更打不過,不服也得服,她最氣的是丈夫這邊:“你做二叔的,正是年富力強(qiáng)的年紀(jì),老子做指揮兒子做副指揮,天經(jīng)地義,放誰家都會這么辦,怎么爹就那么偏心老二呢?這不是明擺著要打你的臉嗎,讓外人說你做叔父的不如侄子!”
蕭守義嘆口氣,看著妻子道:“論武藝,我確實(shí)不比老二差什么,戰(zhàn)場上殺敵也當(dāng)?shù)闷鸬o我的千戶職位,可副指揮要協(xié)助咱爹管好六千多兵馬,要知人善任還要精通兵法顧全大局,戰(zhàn)場形勢千變?nèi)f化更需要臨危不亂的心境,這些老二就是比我強(qiáng),老三老五服他,我做叔父的也服他。”
有多大的本事就攬多大的差事,蕭守義很清楚自己的能耐。
他不怕死,敢?guī)Пn鋒在最前面,可他勇而無謀,不如老二胸有韜略。
那幾年打仗,他跟大哥被分在一處,三個子侄分在一處,他沒瞧見老二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孩子們回來后,老三講了很多,隨便拎出來一件都是他這個叔父做不到的。
“別氣了,一家人,我有本事也好,老二哥幾個有本事也好,最后都是為了這個家,只要把衛(wèi)縣守住,一家人都跟著吃香喝辣,什么也不會虧到你,對不對?”
賀氏別著臉,憋屈道:“面子虧了也是虧,爹連試試的機(jī)會都不給我,我當(dāng)真沒管好家,他再讓老二媳婦管家不行嗎,一點(diǎn)面子都不給咱們倆?!?
蕭守義:“現(xiàn)在全城的百姓都在盯著咱們,但凡咱們犯一點(diǎn)錯都會被外面笑話,爹還要管著軍營,家里當(dāng)然怎么省心怎么安排?!?
賀氏依然板著臉。
蕭守義隻好拿出看家本領(lǐng),將悶悶不樂的妻子拉進(jìn)被窩。
十月初九。
雖然家里要添置專門的燒火婆子了,人真正買進(jìn)來之前,今日還是由佟穗三妯娌做飯。
天還黑著,佟穗一醒,蕭縝跟著起來了。
他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