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不屑地撇撇嘴,起事初期正是缺人的時候,人越多越能積威壯勢,兩萬五的兵馬對上六千,聽起來便是前者的勝面更大。
范師爺又問了喬長順幾個問題,包括蕭家進城后的所作所為,喬長順全部說了實話。
飯菜都涼了,范師爺與李綱兄弟對個眼色,才讓喬長順離開。
人走了,李綱問范師爺:“師爺剛剛問得那么細,莫非這蕭家是個強敵?”
范師爺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知道得民心,還懂得練兵,真給蕭家時間,等他手下聚攏的兵馬越來越多,蕭家將成為咱們擴張勢力的第一塊兒絆腳石。”
李綱一聽,道:“那還等什么,趁他們人少,咱們現在就打過去!”
范師爺擺擺手:“確實不能再給蕭家時間,卻也不用急在此時,依我看,咱們不妨先發兵定縣,佯裝要圍城,明日夜里再悄悄繞到衛縣那邊,黎明時攻蕭家一個出其不意。”
李振大笑:“師爺這個點子好!咱們剛給蕭家三天的選擇時間,他們肯定猜不到明晚咱們便會殺過去。”
范師爺:“此計咱們幾個知道就好,稍后整兵時隻說要去打定縣。”
——
反王發兵很快,初六下午兩萬五大軍已經在定縣城外安營扎寨了。
定縣的知縣沒有跑,臨時招來兩千民壯,關閉城門做好了堅守的準備。
李綱帶小隊人馬佯攻一番,叫罵著讓定縣開門投降,天一黑便偃旗息鼓了,大隊人馬休整了一下午,早已趁著夜色直奔衛縣。
從定縣縣城往衛縣縣城去,最短的一條路要經過一片山地,好在也不是什么高山險山,連山匪都不在這一帶扎腳。
李綱自認有兩萬兵馬,乃是這一帶最大的勢力,他們又是去偷襲別人,怎么可能會遭遇埋伏?
那位范師爺也是這么想的,還在為自己的妙計洋洋得意。
然而就在這兩萬兵馬完全進入山地中間由以前的商旅們踩踏出來的土路之上時,走在最前面的騎兵突然落入一片陷阱,人仰馬翻之際,一支火箭憑空射來,陷阱里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驚得后面的駿馬本能地往后奔馳。
前面亂了,后面緊跟著也燃起火光,截斷了反王兵馬的后路。
與此同時,兩側的山丘上接連滾下橫木、巨石,轟隆隆砸死砸傷一片。
李綱怒道:“都在山上,給我衝上去殺!”
就算衛縣的五六千兵馬全來了,不過是占了偷襲的一點優勢,還能打得過自己的兩萬人?
李綱棄了怕火的駿馬,帶頭往山上衝。
山上雜樹叢生,蕭縝率領五百城北青壯藏于道左山丘,蕭延帶著五百舊人藏于道右山上,因為早已熟悉過地形,敵兵上來一個便殺一個,殺完馬上隱入樹影之中,而反王的兵馬從下往上走,身形早已暴露于蕭縝等人眼中,衝著衝著不是被利箭射死,便是被樹后突然揮過來的刀槍砍死、刺死。
哀嚎聲四起,范師爺躲在幾個小兵中間,眼瞅著登山反攻不利,立即叫道:“王爺,別打了!咱們先撤!”
李綱不甘心,剛要反對,黑暗中突然飛出一支利箭,他躲閃不及,被射中了左臂!
李綱大罵一聲,一邊折斷箭桿一邊帶著身邊的兵往下退。
山路兩頭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騾馬踢打著蹄子都不肯走,而山上的橫木巨石還在不停滾落,李綱等人只能棄馬而逃。
蕭縝、蕭延并沒有帶人去追。
李綱、范師爺松了口氣,范師爺道:“他們不過是占了黑夜與地勢之利,今晚咱們且回去整頓兵馬,明白天光明正大地打過去,看他們還能有何高招。”
李綱深以為然。
衝出山路后,李綱剛要清點剩余的人數,來路的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李綱驚道:“難道是定縣的兵馬?”
范師爺:“不可能,我們留了五千人在定縣城外,定縣的人絕不敢出來。”
李綱:“那是自己人?不能啊,咱們一共沒留幾匹騾馬在那。”
范師爺:“不管了,列陣!”
反王這邊的兩萬人已經死傷了一波,留存下來的,手里拿的多是從自家帶來的斧頭鐮刀菜刀等武器,除了真心跟著反王的,那些被逼迫而來的農家漢子們還沒有真正殺過人,湊在一起充數還行,真要動手了,有些人的胳膊都在抖。
蕭野、孫典分別率領八十個已經連續在囚龍嶺操練了五個月的靈水村騎兵,手持大刀驅使騾馬風一般地衝殺過來,瞬間先衝毀了反王這邊的軍心,漢子們躲得躲逃得逃,唯恐自己死于非命。
蕭野揚聲道:“跪下投降的不殺,隻殺骨頭硬的!”
李綱、李陣等頭目都是硬骨頭,卻也被這隊突如其來的騎兵嚇到了,那種訓練有素的氣勢,一看就不好對付!
李綱:“跑!分頭跑!”
一方跑,一方騎著騾馬追,夜色之中,仿佛群狼闖入羊群,弱者接連倒下。
蕭野、孫典等人在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