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大慶則是瞄了白初賀一眼。
小月亮是不愛吃胡蘿卜的,沒想到這么多年了白初賀還記得,更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這個習慣還根深蒂固地藏在白皎的潛意識里。
“你哥說的對,得多吃點。”大慶幫腔,“皎兒你就是胡蘿卜吃少了,所以晚上才看不清東西。”
“這樣嗎?”白皎老老實實地點點頭,把嘴里的胡蘿卜碎一起咽下去。
白初賀和大慶不說還好,一說起來,白皎頓時也開始覺得胡蘿卜碎里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難以言喻的味道,雖然清香,但是特別怪。
他沒說什么,兔子似地點點頭。
“好的好的,我多吃一點。”
白初賀盯著他吃完小半碗飯,才收拾碗筷去廚房。
白皎是不好意思干坐著的,自告奮勇要幫白初賀洗碗。
白初賀搖頭說不用,白皎不肯空手閑著,最后還是大慶說可以趁這個時間收拾下東西好早點回家,才把白皎勸住。
大慶朝白初賀直擠眼,嘿嘿嘿地笑。
白皎盤腿坐在沙發上,他的衣服和挎包似乎被白初賀洗過了,重新變的干干凈凈。
他慢吞吞地收拾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廚房里的白初賀,看得多了,才發現廚房那道門簾不知道是被白初賀還是大慶給撩了上去,他坐在這里,能一覽無遺地看到廚房,從廚房看客廳也是一樣。
白皎心里嘀咕,怪不得剛才出來的時候覺得哪里怪怪的,站在客廳里就能聞到廚房的香味。
廚房里,白初賀一邊擦干手上的水,一邊用余光盯著客廳里的白皎。
“搞監視呢?”大慶壓低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他也進了廚房給白初賀幫忙。
白初賀沒出聲,垂著眼把碗筷收拾好,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大慶心想,你不承認也沒用,火車上白皎上個廁所你都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和牧枚可看得清清楚楚。
但他沒說什么,他能夠理解白初賀的心情。
兩人收拾完廚房出來,白初賀將白皎忘了拿的數據線和季茹的簽名照幫他放在包里,抬頭的時候看見了白皎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了?”白初賀問他。
白皎想了一會兒。
他昨晚到今天一直都有種忘了什么事的感覺,但他其實經常陷入這種狀態,所以也沒太糾結,直到看到那張季茹的簽名照才想起來。
“哥。”白皎慢慢開口,心里想著那個他在醫務室醒來后看到的東西,“我之前在s大睡醒的時候,看見一張照片。”
白初賀正在拉挎包拉鏈的手慢慢停了下來。
大慶一雙小眼睛也立刻敏銳地朝他們兩人瞥了過來,但沒吭聲。
“什么照片?”白初賀冷靜的聲音響起。
白皎繼續說著,聲音里帶著一點自己都不能肯定的不確定感。
“嗯是一張小孩的照片,應該是冬天拍的。”白皎伸手比劃著,“照片上的小孩穿的衣服挺挺舊的,也挺亂的嗯。”
“是嗎?”
“對,然后就是”白皎說得有些磕磕絆絆,不知道該怎么說明。
不是因為他說不上來,而是因為他自己都覺得太不可思議,沒有辦法去理解。
而且他很害怕是自己太自我意識過剩,讓別人笑話。
“那個照片上的小孩呃”白皎很想說是自己,但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折中的話,“和我長得特別像,那是誰的照片啊?”
白皎說完,立刻看向白初賀。
他盤腿坐在沙發上,白初賀單膝蹲在沙發下,斜背對著他拿著他的毛絨挎包,他只能看見白初賀的后腦杓。
嘩地清脆一聲,白初賀一下子將挎包的拉鏈拉上,面不改色地回頭,“真的嗎?”
白皎看著白初賀略帶疑惑的表情,自己心里也不確定起來。
他不確定那上面的小孩到底是不是自己,但他確實看到了一張照片,這件事他是很肯定的。
“嗯,真的。”白皎點點頭,“有一迭呢,當時好像是放在床頭的,我只看到最上面那張。”
一旁的大慶聽著,等待著白初賀揭開那層真相。
他一直想不明白,白初賀為什么沒有任何該有的反應,也遲遲不肯將那些事情告訴白皎。
白初賀和白皎對視著。
白皎的眼睛干干凈凈,像一眼清澈見底的泉水,清晰地映出了他強裝疑問的臉。
宋琉對他說過的話在腦海中響起。
“醫生說他軀體化很嚴重,不能再刺激他,讓我們盡量不要再對他提起這些,也不要再讓他接觸到類似環境。”
氣氛膠著,直到白初賀終于動了動,從茶幾的抽屜里摸出一張照片來,遞給白皎。
“是這張嗎?”
白皎低頭去看,看見一張尺寸和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的照片,構圖也是一樣的橫版構圖,甚至上面的小孩也是和他印象里一樣,蹲坐在路邊的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