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點了點頭,重新露出笑容。
等回了白初賀,還拿到了項鏈,他覺得自己整個人一下子都充實了起來,就像被充滿氣的氣球,幾乎要飄起來。
他重新躺下,從衣領(lǐng)里撈出自己的項鏈,在床頭燈的燈光下仔細看了很久,然后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臥室門響起開合的聲音,白初賀關(guān)門的時候最后看了一眼,看見白皎的明亮和那顆吊墜,閃閃發(fā)光,說不出來誰更明亮。
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鎖舌,輕輕關(guān)上,在門口站了很久,聽著里面的動靜。
白皎不會那么快睡著,但似乎也沒有別的動作。隔著門,他連白皎翻身的聲音都聽不見。
白初賀又看了眼客廳,沙發(fā)上隆起很大一個不規(guī)則形狀,有規(guī)律地一起一伏,鼾聲明顯,睡得很熟。
但大慶心細,如果有什么動靜,他肯定會聽見。
白初賀將大門反鎖了兩層,才走進浴室。
脫衣服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白皎給他發(fā)了幾條消息,問他去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
臥室里的白皎正在翻來覆去地盤那根細細的項鏈,一會兒拿出來看一眼,一會兒又放回去用手壓著。
他心里的焦急感一下子好了很多,或許是因為戴上了這根項鏈,也或許是因為看見了白初賀回來。
稍微安靜下來一點后,白皎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大概是因為剛才已經(jīng)睡著的原因,沒有醞釀出太多睡意。
陰家巷和嶺北一樣,深夜的時候都靜悄悄的,但又不太一樣。
在嶺北的臥室里,雨天聽不到這么清晰的雨聲。
也不會聽見走廊里偶爾傳來的跺腳聲,或者小區(qū)內(nèi)不知道是誰的咳嗽聲。
白皎心里覺得很新奇,又覺得有些奇怪。
無論是搬家前還是搬家后,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么破舊的老居民樓里,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覺得不適應(yīng),反而在躺上床后覺得很放松安心。
也許也有這間房間布置得實在太好的原因,白皎將身上布丁狗圖案的絨毯裹緊了一些。
白初賀明明說過他之前一直獨居,但陰家巷的這套房子里卻有這么一間布置得溫馨整潔的臥室。
是留給誰的呢?
白皎默默想著,身上的絨毯似乎不像剛才那樣溫暖厚實了,開始變得有些沉重。
他慢慢地回憶著,和白初賀在淺灘上的那一天,白初賀問他那套設(shè)想里的海邊小屋為什么有兩個臥室。
他沒有仔細想過,一開始覺得是自己留給小狗的,但聽了白初賀問出的問題后又覺得不對,最后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白皎翻了個身。
但白初賀不會的,白初賀一向冷靜又從容,不像他一樣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白初賀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事。
所以這間臥室一定是為某個人留下的。
他又不是傻子,他知道答案。
那些拘束感慢慢地又回來了,白皎覺得自己是個貿(mào)然闖進他人生活,甚至要搶占他人位置的強盜。
連身下的床似乎變得不那么舒適了,似乎有些硌人。
白皎幾乎有些傷心了。
他默默不語地想,自己好像真的像何復(fù)說的那樣,很討人厭。小時候占了白初賀的東西,長大了又占了小月亮的東西。
白皎心里亂七八糟,甚至沒聽見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直到床的另一邊微微一塌,才反應(yīng)過來。
“哥。”白皎翻過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笑容,“這么快就洗完啦?”
“快嗎?”白初賀正在用干毛巾擦頭髮。
“快啊,超級快。”
白皎覺得白初賀用的時間比他想象的要短很多,反正他洗澡是比較墨跡的那種。
“你剛才在想什么?”白初賀問他。
白皎的情緒都掛在臉上,剛才甚至都沒注意到他開門的聲音,似乎心事重重。
“噢”白皎慢慢地坐了起來,“嗯我剛才在想,我住這間房間會不會有點不好啊。”
他偷偷打量著白初賀的表情。
“怎么會不好?”
白皎手指忍不住捻了一下身上這套他穿剛好合適的睡衣衣擺,躊躇了半天。
“我剛才看見衣柜里有很多衣服哎。”他答非所問道。
白初賀的頭髮已經(jīng)干了大半,他把毛巾隨手掛在一旁,伸手打開了床側(cè)的衣柜。
一整排的衣服出現(xiàn)在眼前,白皎看了個清清楚楚。
“哇”白皎看著那些從薄至厚,從春至冬的一整排衣服。
他之前只是偶然一瞥,現(xiàn)在才看到里面的衣服不僅按季節(jié)分開,還按照尺寸分了一下,從小到大,最小的看起來可以給五六歲小孩穿。
白皎覺得有些糊涂了,“還有小孩子衣服?”
“對。”
出乎白皎的意料,白初賀似乎看出了他很好奇,毫無保留地直接將最左側(cè)那套童裝尺碼的衣服拿了出來,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