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她會著急?]
雖然是朋友,但白初賀本性并不愛說太多和家里相關的事,更別提宋琉對他和白皎有著超乎常理的保護欲這件事。
牧枚之前也因為白家的情況關心過他,但那都是出于她細心而聯想到的東西,尚且在合理范疇內。
但今天牧枚對他提到的那些擔憂,已經超出了不了解白家的人所能得知的范圍。
白初賀記得,牧枚在下車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句,說白皎在外面生了病宋琉會不會像之前那樣著急。
白初賀問她哪樣,牧枚說,就像白皎跑出去的那天那樣。
白初賀的眉頭瞬間蹙了起來。
那天的事他隻對大慶提過,而大慶的口風他是絕對信得過的,大慶不會把白家的家里事隨便說給別人聽。
而宋琉對他們兩人有著幾乎像是ptsd的反應,這件事他也從沒和其他人提過。
牧枚的消息很快發了過來,“那天聽何復說的。”
她似乎也察覺到白初賀對這件事突然疑問的原因,又緊跟著發了一條,“不是你跟他說的嗎?”
她以為是白初賀和何復說的,白初賀跟何復認識的時間要比她更久,而且都是男孩子,也許有些事情白初賀會選擇優先和何復說,這倒也正常,牧枚沒有多想過什么。
白初賀沒說話,看著手機里另一個對話框。
備注的名字是何復,對話框里的日期一直停留在很久以前,在那晚何復衝動地懟了白皎一頓之后,他們幾乎就沒有再私下里聊過什么。
“我沒跟他說過這些。”白初賀回復牧枚。
牧枚也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回消息。
[有可能是他聽別人說的?]
白初賀不想牧枚因為這件事糾結太久,回了個“可能是”就結束了對話。
白皎犯焦慮冒雨跑出去的事,家里連宋琉都要小心瞞著,又怎么會隨隨便便讓其他人知道。
“唔”病床上的白皎發出細微的聲音,似乎有醒轉的跡象。
白初賀松開微蹙的眉頭,暫且將這件事壓在心底。
白皎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白茫茫的天花板,轉眼又一看,看見守在自己身邊的白初賀。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被白初賀按住,“躺著就好,多歇一會兒。”
大慶看見白皎醒了,也圍了過來,“皎兒,醒啦?”
白皎看見大慶的臉,大腦沒有完全清醒,有點迷茫地眨了眨眼。
白初賀觀察著白皎的狀態,耐心地等白皎調整著狀態。
白皎很聽他的話,又乖乖地躺回了床上,但一雙眼睛眨巴著,從大慶臉上再一次移到白初賀身上,露出個朦朧的笑。
他盯著白初賀看了一會兒,視線又挪到自己床邊高高的鐵架,看見上面掛著的藥水瓶,然后是輸液室拉著百葉窗的窗戶。
窗外一片夜色,點滴室后門的小花園里的路燈亮著,燈光昏暗又溫暖,小蟲在一旁盤旋。
白初賀看見白皎的雙眼慢慢清明了一些,他剛想問白皎還難不難受,就聽白皎有點迷糊地開口。
“許安然呢?還有宋一青,他沒事吧?”
大慶卡殼了一下,有點沒懂,“他倆啊,他倆之前就已經過去了啊。”
“回去了?”白皎茫然地眨眨眼,“回去的這么早嗎,不是定的八點的車票嗎?”
他又想坐起來,但身上有些酸痛,望了一圈,也沒看見牧枚的身影。
“牧枚姐姐也回去了?”
白初賀聽著,松開的雙眉又蹙了起來。
大慶聽出味兒來了,忍不住哈哈笑了一聲,“皎兒燒迷了這是,咱們現在沒在南市s大了,已經回海市了,你忘了?”
白皎有些傻傻的,“啊?”
他又往周圍望了一眼,漸漸地看出了一些不同來。
對,這里和s大的醫務處不太一樣,這里更寬敞,窗外沒有大學生們嘻嘻哈哈的聲音,也沒有飄過來桂花樹的香味。
白皎的大腦模模糊糊的,一些片段閃過。
搖晃的火車,堆成一堆的瓜子殼。
從下往上冒涼風的小衛生間,人來人往的月臺,還有一位熱心又健談的乘務員。
那位乘務員說了些什么來著?
說小孩,說冬天,問他有沒有被找到。
白皎想得眉頭都蹙了起來,也許是還沒退燒,腦袋里仍然迷迷糊糊的。
他點點頭,“哦對,我們在車上來著,我覺得特別冷,哥哥說我發燒了。”
“嗯呢唄。”大慶一雙小眼睛里冒出點心疼,“燒得可高了,給咱們皎兒都燒傻了都。”
白皎露出個傻傻的笑,“是嗎,嘿嘿。”
他轉頭看向白初賀,發現白初賀的眉毛仍然蹙著,沒有松開。
白皎伸手去摸他的眉心,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摸著白初賀,“初賀哥,我現在不發燒了,沒事了。”
“好